“程颐见过城主。”李程颐连忙上前行礼。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必担忧，一切阻挠困扰，都只是你未来前进道路上的点缀。”寂灭城主微笑道。
“您的意思是……”李程颐一愣，他还没说自己想说内容来着。
“永恒生机危险异常，接下来你必须要在刻印圆满的时间里，完成维度完善，若无法完成，你必死无疑。比起这等危险，任何对手敌人，都只是无关痛痒小事，你真正的敌人，其实是你自己。”城主简单说了几句。
“多谢城主！只是弟子这次还想……”李程颐话没说完，忽地看到城主抬手一指。
噗。
他整个人刹那间天旋地转，周围一切转眼便化为无数杂乱色块，飞速转动。
紧接着，彩色在消退，只留黑白两色。
再然后，一切猛地一顿。
呼！！
他一下清醒过来。
再一看周围，自己已经身处师尊天玄子的寒舍世界之内。
“我话还没说完……”他无语晃了晃脑袋，感觉有些晕。
他其实是想问初代花帝的事，可刚刚根本连话也说不出个完整。
好在总算进来了，直接可以向师尊禀报。
从老位置木床上翻身下来，李程颐拉开门，走在黑白线条堆砌画出的泥土上。
他视线转动，寻找师尊天玄子的位置。
不多时，一道正在田地里插秧的苍老身影，映入他眼帘。
正是天玄子。
“师尊！”李程颐二话不说，几步冲上去，倒头就拜。
“师尊可知弟子刚才险遭不测？？”他神色上带着几分疲惫，郑重低沉道。
天玄子最后插好一根秧苗，直起身来，拍拍手，看了下李程颐。
“你是想来问，袭击你的人，用的是什么手段？对么？”天玄子笑呵呵道。
“师尊明察。”李程颐赶紧低头。
“那是维度。”天玄子倒也不藏私。
他慢悠悠，带着李程颐走回田边，在一张矮木凳声坐下。
“你可知，从圣人到维度，需要什么？如何达成？”他淡淡问。
“这……弟子的禁忌体系里有所记录，但无法言语。”李程颐点头。
禁忌学识的限制，是黑海最基础的规则之一，无法更改，就算他能说出，天玄子也听不到。
“没关系，其实大差不差，区别都不大。”天玄子摇头，“所谓维度魔神，其实是最初时期，第一批圣人们为了寻找敌人的弱点，而碰巧走出的路。”
他伸手，手中自然多出了一杯泡好的热茶，抿了一口。
“最初的圣人们，万劫不灭，圣躯强大无比，可比现在的圣位强多了。任何人相互厮杀，都只会是消磨时光的无意义活动。直到后来……有圣人发现了新的办法。”
“什么办法？”李程颐连忙问。
“能打破万劫不灭圣躯的办法。”天玄子笑眯眯道。
“可是维度？”李程颐道。
“正是。”天玄子点头。“创造属于自我的额外维度。此维度不存在于黑海万物，它独树一帜，以自身的视角重塑万物。在此维度中，任何事物都有一套另外的完善逻辑定义。而在圣人们完全没接触过的维度中，所谓的万劫不灭圣躯，只是个笑话。”
天玄子捏了捏胡须，笑道。
“所以，这就是既然你没有弱点，那我等，便生生造出一个弱点。你若极强，我便与你比谁更弱。当然实际上不可能有这样的比较维度。因为如此也会让维度魔神自身也成笑话，为师只是举个例子。”
第643章 概念 三
“强行制造一个新的比较……从而从另一维度，制造对手弱点？”
李程颐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脑海里迅速对比之前和魂鲸的厮杀，忽地若有所悟。
如果说，魂鲸是从自己无法触及的全新维度里，对自己发出攻击，那么自己无法察觉也是很正常之事。
因为自己对这维度连基本的认知也没，自然也不会知道如何应对它这个方向发出的攻击。
“看来你有些明白了。”天玄子笑道。“永恒生机最大的危险，就是接下来加速度的阶段。在你从圣位到维度的时期，正常维度魔神，至少需要数万年才能积攒出完整维度体系。而你……”
李程颐点头。
永恒生机的加速度是越到后期越快，这样一来，他还剩下的时间必定不多了。
“弟子明白。另外，弟子还想求教，如何创造维度？”他恭敬询问。
“维度，本就存在，难就难在，你需要创造新的维度。而这里，禁忌体系天然就有巨大优势。所以为人所争抢。你，可能想明白？”天玄子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过来发出询问。
李程颐沉思了几秒，点头露出了然之色。
“弟子明白了，禁忌体系因为知识的独一性，天然就有着只属于自己的一套完整逻辑体系，以此逻辑体系作为尺度，丈量万物，自然就能顺理成章，完成新维度观的塑造！”
“不错。”天玄子点头，“所以，你要做的，便是以你的体系为基本点，一点点用其丈量万物，完善出属于你自身的万物观。当万物观成型完整的那一刻，你的维度，自然成型。”
他顿了顿。
“至于你所担心的袭击者，不用在意，可将其作为磨刀石，磨砺自身，锐化光华。生命之璀璨，哪能不经历风雨。”
“师尊可知晓袭击者身份来历？”李程颐有些不甘心，再度问。
“无非是王城余孽，仅此而已。”天玄子面色柔和，毫不在意。
“弟子……明白了。”李程颐见其模样，知晓祖师应当早已知晓。也不再言语。
“可还有问题？”
“没有了，谢师尊解惑。”李程颐深深鞠躬一礼。
“刀不磨不利，玉不琢不成器，你该知晓，人之强大，从来都是战胜无数阻碍后，所映衬而出。没有败亡，哪来制胜。任何强者，都必然会经历无数磨难敌人。强者也会失败，也会挫折，也会苦恼，犹豫。只有至强者，连胜不败，不屈不挠，若不成就至强，便必定中途夭折。”
天玄子淡淡道，“你是想成为强者，还是至强者？”
李程颐沉默。
片刻后，他问：“强者能不被人打扰，过自己想过生活么？”
“强者只是相对。”天玄子摇头，“强中更有强中手，强者面对更强时，自然也会遭受打击挫折，若想过自己想要生活，绝对不被打扰，唯有至强。”
“那至强者呢？”李程颐追问。
“至强自然不会为人所扰，但道途无比艰辛，就连我等，也不敢称至强。”天玄子慨然。
“师尊可知，如何成就至强？”李程颐想了下，依旧问。
“强者顶点必定触碰极限。而跨越极限，超脱其余者一个层面之人，能以一对多而不败，当能称呼至强。”天玄子简洁回答。
李程颐若有所思，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一瞬便数千上万个念头一闪而过，思路之清晰，深远，远超常人。
几秒里，他便在脑海里推演了一遍至强者所要遭受的经历。
“身处画中之人，如何才能跳出画？”他忽然再度问了一句。
“界限。”天玄子微笑，竖起一根食指。
此时李程颐才发现，祖师一只手上，居然有十根手指，两只手合起来便是二十根。
“界限如何寻找？”他再度问。
“先达顶峰，然后满溢，如此方能了然界限边缘，之后溢出。当然，这只是我等之法，画有画的破界之法，其他领域有其他领域之法，以变治变，无有定数。”
李程颐仔细咀嚼这几句话，心中仿佛有了对整个攀升过程的完整了解。
良久，他朝着天玄子再度深深鞠躬。
“多谢师尊指点！”
这一次他是真的真心实意，毫无杂念的感谢。
很多东西，看起来简单明了，但你没有试错的资本，一旦走错，便是天渊之别。
所以这次的这堂课，才是天玄子对李程颐最大的引导。
“去吧，强者恒强，至强者更是如此，但你要记住，维度之根，在于基点概念。就如比较，是比弱，还是比强，是比财富，还是比贫穷，一切都为基点概念所定。而基点概念的确定，也将决定你未来成就全知时的方向。”天玄子一挥袖。
顿时一片天旋地转，李程颐眼前猛然一花，已经重新回到了寂灭城大街上。
虎头人身的城主已经离去，街面上全是来来往往的天聚阁弟子。
有的是曾经的影子，有的是现在的新人，他们的身形有的透明，有的凝实，来去穿梭，川流不息，不断从李程颐身边流过。
“先顶峰，然后满溢，然后才能明确边缘，如此方能明白，何为界限，最终才能破界……”李程颐心中不断咀嚼这句话。一时间仿佛从其内明悟了无数道理。
‘看来，该回去一趟了。时间有限，交代清楚一切后，便马上开始维度探索。’越是琢磨这句话，李程颐心中便越是明悟了之后的道路。
……
……
……
寒舍。
挥手送走李程颐后，天玄子依旧静静坐在凳子上，眺望远处农田，一动不动。
“王城余孽胆敢对你弟子出手，你不护持？”忽地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师兄如何得知我没护持？”天玄子面带微笑，头也不回。
“也是，去往黑海底层成圣，当是你一早便计算好之事。死角拉扯，也可引导。”那声音叹道。“世间命运，无数意外，均是必然，区别只在布局者是人，还是物。”
“王城早已是时代之败亡者，不堪一击。死角拉扯也是物之余烬，若能以此余火锻造出一全知顶点，此乃物尽其用。”天玄子笑道。
“你就这么自信？”那声音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