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带着小一和091,匆匆踏上了通往东边信号塔的小路。
  离凯旋收回了视线,脸颊微红地瞥了一眼在场唯一的成年女性。
  “你……你好,我叫离凯旋,请多指教。”离凯旋在衣服上擦去了沾在手上的血液,腼腆地朝对方伸出了手去。
  季叶愣了一秒,她迅速侧过身去,悄悄抹去了眼泪,低声道:“你好,我是季叶。”
  “季小姐,你在哭吗?”
  “谢谢关心,风沙太大了而已。”季叶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离凯旋的目光掠过了她身前的尸体。
  “你放心,他应该走得很平静。”离凯旋安慰说,“我曾有一名队友,敌人在他的脖子上砍了十几刀,他都没死,那很痛苦。”
  “呃。”季叶表情僵硬,“是……是吗……”
  夜晚的山区,寒风呼啸,石地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
  三道人影步伐急促,匆匆行走在蜿蜒陡峭的山区道路上。
  “不是在救人,就是在救人的路上。”秦楚叹息了一声。
  “伊百千会不会已经死了?”小一牵着秦楚的衣角,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你真会说话。”秦楚无奈道。
  他停住了脚步,极目远眺,远处的山巅上,高耸的信号塔矗立在夜空之下——那就是他们此行要赶去的地方。
  “091饿了。”女孩子筋疲力竭地走在最后。
  “原地休息。”秦楚高声说。
  小一走到了山边,仰头望去,浓厚的乌云之后,一轮皎洁的月亮若隐若现。
  “好漂亮。”小一轻声道。
  “别傻站在那里,危险。”
  秦楚伸手一把将小一从山的边缘拽了回来,语气严厉道:“你想再坠一次崖吗?这次底下可没个湖泊等着你。”
  小一被秦楚拽得差点失去平衡,他不由地撞进了秦楚的怀里。
  清澈的眸子在月色下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小一直勾勾地盯着秦楚的深蓝色眼睛。
  “天上的月亮和你的眼睛一样漂亮。”
  “嘴巴真甜。”秦楚的呼吸略微一紧,不由得搂紧了他,“你从哪里学到这些话的?”
  “不知道。”小一有些困惑地回答道,“这句话一直在我脑子里游荡,就好像我以前说过了很多遍一样。”
  “你说你没有七岁以前的记忆。”秦楚轻轻理着小一额前的卷发,留意到有些头发被烧掉了,黑黢黢的,显得有些不好看。
  “所以呢?”小一说。
  “所以?这句话可能是你在七岁前,对着某个可爱的女孩子说的。”秦楚摇头笑道,语调中带着一抹调侃。
  “女孩子?”小一低头深思。
  他就开个玩笑,这傻子还当真了?
  秦楚的动作顿了顿,仔细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你想起什么了?”
  第47章 信号塔
  秦楚的动作顿了顿,他仔细地观察着小一脸上的表情。
  “你想起什么了?”
  “没有。”小一摇了摇头,“但我隐约感觉,这个人对我来说一定很重要。”
  秦楚沉默了下来,几秒后,沉声问道:“小一,你希望找回你过去的记忆吗?”
  “找回记忆?”小一迷茫地看向他。
  “嗯。”秦楚眼神阴郁。
  “为什么要找回记忆?”小一咕哝道。
  “……”
  秦楚先是一愣,随后暗中松了口气。
  他在心里咒骂着自己心思阴险、自私自利——各种歹毒的词汇都用上了,脸色难看地说:“忘掉我刚刚说的话吧。”
  秦楚正要转身,小一拉住了他。
  “你背上的伤……”小一抿紧了唇。
  “怎么了?”秦楚低声道。
  “每每看到它,我都觉得心里难受。”小一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轻,“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太没用了——”
  “你怎么这么说?”秦楚打断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你实在觉得难受,就别看了。”
  小一敛下了眸子,手轻轻地在秦楚染血的后背上移动。
  “你一定很疼。”
  “不疼。”秦楚压低了声音,抓住了小一乱动的手,“帮我包扎一下就行了”
  小一犹豫地说:“可是我不会包扎。”
  “我教你。”
  说着,他转过身去,脱下了衣服,露出了自己宽厚又结实的后背。
  他的后背上布满了各种陈旧的伤痕,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道不断渗出血的新伤口。
  小一心里难受极了,他的指尖在那道伤口附近轻轻地打转,眼神深邃地说:“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秦楚浑身一阵战栗,咬牙说:“别摸了,帮我包扎。”
  他粗暴地撕开了一片衣角,递给了小一。
  小一懵懂地接了过去,问道:“我该怎么做呢?”
  “很简单,照我说的做。”
  也许是秦楚讲解得清晰易懂,也许是小一本来就天资聪颖。总之,秦楚仅说了一遍后,小一就掌握了其中要领,小心翼翼地包扎着秦楚的伤口。
  炙热的鼻息喷在秦楚的后背上,秦楚舔了舔嘴唇,催促着后面的人。
  “还没好吗?”
  小一没有回答他,他冰凉的指尖停在了一道凸起的伤疤上,好奇地问道:“秦楚,这道伤疤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