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回去,她不想回去!
  她趴在凌谷耳朵上大叫了几声,也没得到任何回应,魂体的她和活人之间是有壁的,就算叫破了喉咙,也无法传达出去。
  而凌孤看她一直不说话,忙碌的手也渐渐停了下来,苦笑道: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你是嫌我搅乱了你的婚礼,耽误了你和鹿秋的良宵,对吗?凌孤边说,边觉得心如刀割,她有生以来,从未对什么人这么好声好气过,可即使她都这么低三下四了,还是换不回对方的一句回应。
  就厌恶到这种地步吗?
  她几乎想赌气把盖头揭了,好好问个清楚,可又怕江渺更生气,盖头是丈夫才能揭的,她算什么身份呢?
  是啊,她算什么呢?
  凌孤收回了手,从乾坤袋里取出那枚琉璃光鉴来,这是之前江渺离开时,送给她的礼物,这些时间,她也在里面拍了一些景色,本想这次来了跟江渺一起看的,但就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于是她把缘故说清楚了,将镜子放入江渺手中,想给对方留个纪念,谁知江渺并不接,只任由镜子滑落,碎成了几块。
  凌孤听到清脆的破碎声,最后一点希冀也落空,她俯下身一片一片去捡,一个愣神,就划破了手指。
  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她并不觉得疼,还盯着碎片发愣,江渺在一旁看得都要急死,却没有任何办法,凌谷一向是很能忍疼的,大概与普通人的感知力不同,要是不提醒,可能血流完了都不知道。
  她又是叫又是闹,根本没有用,倒是带起的风把蜡烛给吹灭了。
  屋里变黑,凌孤才回神。
  她走过去把灯点燃,缓缓道:算了,我送你回去吧。
  救命啊!我不想回去!
  江渺差点要疯了,知道叫喊没有用,便来回窜动,愣是把盖头给带了下来。
  凌孤刚要抱人出去,就见盖头飘了下来,她本能转身想接,谁知余光看见江渺的表情僵硬着,眼睛也无神,便回过头仔细看过来。
  江渺的情况不对劲。
  这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接着凌孤就明白了,刚才江渺的反应不是默认,不是拒绝,而是动不了。
  而这就意味着,她并不是自愿成婚。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凌孤无法确切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但她知道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表情立刻明朗起来,伸手去摸江渺的脉。
  她并不是看病的行家,但识别出丢魂还是不难的,这就奇怪了,要是用了药还更正常点,怎么江渺竟是丢了魂?
  生人丢魂,需要搜魂,并不复杂,只是费时,所幸她们现在不缺时间,凌孤把江渺放下,直接在摆满吃食的桌上画出法阵,开始搜魂。
  而另一边,鹿秋在发现江渺被掳走后,第一个反应也是凤无鸣捣的鬼江渺在这里压根也不认识其他人,更别说前段时间凤无鸣还夜袭过。
  她怒不可遏,直接回去领了数千人,把春鸾宫围了个水泄不通,而此时的凤无鸣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正在宫里追问请来的医师:她的病真的没有回寰余地了吗?
  医师摇头,叹息道:凤宫主,老朽恐怕无能为力啊!
  凤无鸣如坠冰窟,她是考虑过这个可能,但现实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接受不了。
  而正在这时,有人通传,说鹿秋返回来了,正在宫门前叫嚣,要叫她。
  凤无鸣在气头上,不等她说完就皱眉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可也奇了,她特意取了个不会被打扰的时间寻医问药,谁知就是有这等不开眼的,放着洞房花烛不去,偏来寻她的不是。
  那宫人局促道:奴婢不知
  不知就去问!凤无鸣举起茶盏朝她头上砸去,她这会儿正不自在,别说是鹿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往后稍稍。
  那宫人哪里敢多说,忙返身一溜烟去了,凤无鸣便又虔诚地问医师:您老看不了,您觉得别人能看得了吗,比如仙界那些人,能行吗?
  这个,老朽也不清楚,宫主可以试试。医师话锋一转,道:凤宫主,须知万事有节制,方长久,这么多年您一直纵欲,实在不是好事,便是此时不出事,日后迟早也有油尽灯枯的一天
  是凤无鸣并没有真听进去,她又不是男人,有什么灯枯的,但面上她不好驳斥,只觉得也许去仙界就能看好,便道:我知道了,烦您跑一趟,这是车马费,还请您把此事烂在肚里,不要走漏风声
  她正小心斟酌,屋外突然炸出一声巨响,灼热的火光烧了起来,接着门被大力踢开,有人一脚踩到了她的脸上。
  我说过,你要是再敢动江姐姐,我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