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声音冷冷清清的。
  借着窗外的月光,江渺才看到床前的是凌谷,对方没坐轮椅,黑灯瞎火,也不知道怎么摸过来的,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心里有个想法盘旋不去:这么晚了,难不成对方是来和她亲密接触的?
  江渺顿时紧张起来,发现嘴里干得要死,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
  凌孤看她表情明灭不定,应该是清醒了,才说:我需要你帮忙。
  江渺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手脚无措地起身,想把对方给拉到床上来,其实做这个的时候她脑子还麻木着,不知道该不该去刷个牙,凌谷被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她整了整衣服,期期艾艾地凑上去,不想嘴还没到,就被对方给捂住了。
  这真是新奇的接吻方法,江渺不知所谓,眼睛看向凌谷,对方表情未变,慢慢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听。
  听什么?
  江渺只听到自己的心跳。
  但是过了半晌,她就发现不对。
  凌孤松开了手,指向门外的方向,江渺侧耳去听,果然听到有什么动静,吱呀吱呀,像是什么人踩在年久失修的地板上。
  很快,声音就没了。
  她看向凌谷,凌谷进了她怀里,指着门的方向让她过去,江渺依言照做,到了门边,两人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只见有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正站在凌谷那间客房的门口,头靠近门缝,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是在吹着什么东西。
  江渺猜,那应该是迷烟。
  这人,难道就是春鸾宫那位?
  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不,更离奇的是,凌谷又是怎么未卜先知的?
  不过这会儿她也回过味来了,凌谷找她,就是因为这件事,绝不是为了夜袭她,她会错意就算了,还差点一口亲上去,也不知当时对方是个什么心理活动,越想她越觉得脚趾抓地,前有追凶后有芒刺,她简直不知该愁哪个好了。
  幸好她也没有选择,因为很快,外面的人就吹完了迷烟,略等了一等,便悄悄打开一点门缝,看里面的情况如何。
  里面当然是没人。
  但那人并不知道,还蹑手蹑脚的,每走一步都如临大敌,在她与空气斗智斗勇之间,满屋迷烟的雾气中突然出现一个响动,咔哒咔哒,是个什么重物朝她来了。
  那人立刻停住,摆出个防御的架势。
  从迷雾中走出来的不是别的,却是个轮椅,它本身重量不小,起步停止都有大动静,它慢慢在其面前停下,近乎嘲讽的是,上面空无一人。
  那人怔住了,想往前又不敢往前。
  她当然知道自己失算了,但还没有确切的事件佐证这点,所以她只是停住,并没有放弃刺杀。
  但意外就在此时发生,那个本没有任何外力作用的轮椅,突然又动了起来,这次速度极快,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那人的身手不凡,立刻意识到有危险,几个起落间,已经退出十几步去。
  然后,她的后背就撞上了利刃。
  其实这事说来很简单,她本来以为自己是猎人,没想到突然成了猎物,然后她奔逃,落入早就设好的机关。
  如果不是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还不会落入这样的圈套呢。
  江渺看着凌谷抽刀入鞘,表情如常,再退开几步,那人便顺着敞开的房门倒了进来,果然是逃跑了的那个,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看到她们的瞬间,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计。
  凌凌孤她气若游丝,显然没多少时间了,却还是满含怨气,断断续续道:你,你不得好死
  凌孤已经从江渺身上滑了下来,俯视着对方道:可我没死,死的就是你了,你要是不甘心,就变成厉鬼来报仇吧。
  说罢,踏着她的尸体走了出去。
  江渺也紧随其后,小心地招呼着防止她摔倒,等回到轮椅上,两人立刻收拾东西趁夜逃走虽然这人不是好的,但她们毕竟是在闹市动的手,也顾不得其他,必须得尽快离开。
  而就在她们走后不久,地上那个濒死的女人突然动了动,手指摸到腰间的一个东西,接着喃喃道:必须得告诉主人
  凌晨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的几只夜猫好奇地跟上来瞧,江渺后知后觉的恐惧涌了上来,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好消去对刚才那些场景的恐惧。
  这是她第二次见凶杀现场,但这种东西,并不是能见怪不怪的,她的后背还在发凉,手臂也麻木着,不自觉把扶手握得很紧。
  你怎么知道她会在这个时间出现?
  她刚在附近犯了案,白天不会出来。
  那地点呢?她怎么能找到这儿的?
  我们足够引人注目,至于房间,她只要找路边的孩子问问就知道了。
  轮椅怎么会动?
  我缠了一根细丝。
  那刀子呢?
  乾坤袋里有。
  那变数呢?她要是不按计划走怎么办?
  我有安排,可以随机应变。
  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跑,到了城里买飞舟,去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