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都市 > 栀野 > 第40节
  岑野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转身,抬脚打算离开。
  “你是怕,给不了她未来吧。”谢恪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岑野身形一僵,不知道身后的男人为什么能精准地猜出他的心事。
  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手背还有水滴尚未擦拭,嶙峋骨节处用力到泛白,青筋凸起,隐隐可见发颤。
  他终是抬脚离开。
  谢恪青眼底的笑意更明显。其实他只是猜测,没想到一猜一个准。毕竟人对在乎的事情往往两种极端,一种极度渴望拥有,一种克制隐忍保持距离。
  可心底也暗暗佩服,岑野的这份爱,大概是自己永远无法达到的境界。
  岑野从卫生间出来,桌上四个人在聊天。
  他看着云栀身边的两个空位,走过去,隔开云栀的位置,状若无意地坐了下来。
  云栀盯着他在云祁身边落座,视线又落在她身边的这个空座。
  大概是觉得这几天和岑野的距离近了一点,所以此刻完全没想到他会隔开她坐,这就意味着他主动让谢恪青坐在了她边上。
  心里面有一块地方又空了一下,有无形的力挤压着心脏,有意让血液填补这空缺。
  云栀边上的应碎也是惊讶。
  他岑野是脑子有病吗?
  应碎刚打算张口说些什么,被一边的陆京尧在桌下握住手。
  应碎和陆京尧对视了一眼,才愤愤闭嘴。
  就岑野这样,能追得到才见鬼。真他妈活该。
  她突然觉得自己看谢恪青都顺眼了几分。
  云栀微低下头,视线虚焦。
  云祁也看了一眼自己妹妹,很明显的失望感。他余光又注意着岑野,随后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谢恪青出来,见到那留下的空位,便知道自己给岑野说的话起了作用。
  他淡定落座。
  “人到齐了,玩什么?”
  第33章 晋江文学城
  “都行。”应碎的语气也不是特别好。
  谢恪青拿起桌子中间的酒杯, 给云栀倒了一杯威士忌。
  “谢谢。”
  云栀拿起酒杯就要喝,却听到隔着谢恪青的岑野说话,“少喝点。”
  云栀的手顿了一下, 随即仰头直接一杯灌下了喉。其实也不多, 谢恪青没给她多倒,浅浅一个指甲盖的深度。
  她就是有点赌气。
  “你们先玩吧, 我想到我工作室有个文件还没改, 改完了再过来玩。”云栀微笑着说, 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手机离开。
  -
  临近十二月,昼短夜长。
  云栀拿着手机出了别墅。
  暮色已然落下, 夜深露重。云栀仰头,看见的是一片漆黑的天, 好在山野的雾灯常亮, 由近及远一盏盏点亮着门口的这条路。
  外面有点冷,云栀戴上冲锋衣自带的帽子, 朝着外面走,打算散散心。
  一阶一阶移步向上走, 道路两边的灯闪烁着光。
  山上本来就冷, 走进了这林子就更冷了。冷空气窜入鼻息,独属于树林的清香泥土气息混杂其中。
  其实还挺好闻的, 至少能让混乱繁杂的内心静一会。
  可也就静了一会,她一想到刚刚岑野坐的那个位置,就觉得心里闷堵。但凡最后一个坐下的人不是谢恪青, 她都能接受他坐那。
  可岑野明知道只有谢恪青没坐下了。他之前醋不算少吃, 怎么就肯把位置让给他。
  云栀低头捡了几块石头,用力朝着林子里面扔, 借以发泄自己的情绪,嘴里还在骂着岑野,“混蛋东西。”
  石头都潮湿,手上沾了些泥土和草木碎屑,难受得很。
  好在前面有个路标,标记不远处有一个木屋样子的卫生间,就是要往上走几步大石头铺的不太规整的路。
  云栀打算去卫生间洗洗手。
  谁知道往上踩了两步,突然听到一声鸟叫,声音尖锐,云栀被吓一下,脚下打滑,顺着边上的陡坡摔了下去。
  等她抓着一根纤细的树干停下来,云栀的裤子上已经全是泥土了。
  还好也算是坐着往下滑的,没伤到骨肉。
  她动了动自己的脚,又是右脚,似乎有些扭到。
  上次在梯田也是右脚。真是够倒霉的。
  云栀心想自己是不是和右脚有仇。
  不对,应该是和岑野有仇。
  她看了看往上走的坡,特别陡,徒手爬估计是爬不上去了。
  好在自己出门带了手机。
  云栀打开手机,点进通讯录。
  她往下滑,滑到岑野的名字,指尖在上面顿了顿。
  不是要让位嘛。
  她还给他打什么电话。
  她索性划到最下面的,给谢恪青打电话。其实她也可以给云祁打的,毕竟是自己亲哥,和谢恪青还是有些生分,但就是堵着一口气。
  谢恪青很快就接起了电话,“喂?阿栀。”
  “恪青哥,你能来接我一下吗?我从出别墅的那条路往上走,在一个木屋卫生间的路上摔下去了,坡太陡了,上不来。”
  谢恪青噌一下站了起来,“摔了,严不严重?你等下,我马上过来。”
  “还好,没什么事,就是坡陡上不来。”
  岑野听到“摔了”两个字,也是紧张起来,眉头紧皱,“怎么了?”
  “云栀出了别墅,在木屋卫生间附近摔下了坡。”
  岑野听到这话,身体已经先一步反应过来,往外冲出去。
  剩下几个人也是跟着往外跑。
  -
  打完电话一分钟以后。
  一个背着包,穿着黑色加绒冲锋衣的男人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坡头。
  他戴着黑色的帽子,帽檐之下的脸不算成熟,仍有少年气的青涩感,就是眉眼过分冷淡。
  他的手里有一把匕首。
  林既随意地转着手里的匕首,冷白的腕骨随着动作而突出,他的唇弯出一点似有若无的弧度,静静地盯着坡下的云栀看着。
  女人正弯腰揉着自己的脚腕,清冷的面颊即使在灰淡的夜色中也有着异常清晰的明靓动人之处。
  林既一步一步朝着云栀走过去。
  坡很陡,可是他下得稳,脚下的声音轻弱,完全被林中的风声、鸟声覆盖。
  “阿栀!阿栀!”远处的几道男声呼喊。
  林既的听力异于常人,他眉尾轻挑,一抹戾色从瞳孔之中划过,手快速收起匕首,往包里放回去。
  他轻松几步跳跃,清朗干净的声音响起,“喂!那边是有人受伤了吗?”
  云栀回头,见到一个男生朝自己过来,声音还有点耳熟。
  “云姐?”
  “林既?”
  林既跑到云栀身边,“你怎么在这里?你是受伤了吗?”
  云栀摇了摇头,“我没事。不小心摔这了。”
  她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林既挠了挠头,“我听说今天晚上有流星,这座山是很好的观景点,就来了。没想到遇到你了。”
  “我带你上去吧。”
  林既此话发出的同时,云栀也隐约听到了岑野叫自己名字的声音。
  他毕竟是军人,这跑山路也比其他几个人快很多。
  “岑野,我在这!”云栀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喊。
  岑野往前跑了一段路,听到云栀的声音,降低自己的重心,找到坡上几个平稳的点,轻松跳了下来。
  岑野蹲到云栀面前,问她,声音关切,“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云栀没看他,只是敛着眉淡淡摇头,“没事。”
  岑野也注意到了边上的林既,“你是?”
  云栀替林既回答,“我工作室的同事,刚好今天也来观星。”
  “是的,我在那边的坡头隐约见到这里有人,担心是不是受伤了,没想到是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