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诺的声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欣喜。
  然后爆炸就发生了,很突然。
  千钧一发之际,云雀被这场闹剧的制造者救了。
  “你想干什么,入江正一。”云雀冷冷地问道。
  入江连眉毛都没挑一下:“制造你已死的假象。”
  “有这个必要吗?我用自己的力量也可以打倒白兰。”
  “如果没有跳马,你不会这么冲动。”
  入江正一清楚,虽然表面上与平日无异,云雀的感情却不受控制地被那个人牵着走了。
  为了彻底斩断这份感情,为了能够有充分的自由空间,为了能够少顾虑一些东西。
  “就为了这个?”
  他以后不能再和迪诺联系、甚至不能见面。
  入江只是机械式地回答:“迪诺那边没有异常。他暂时接手了彭格列的工作……没有来找你。不用担心他的状况。”
  不知为什么,有些失望。
  难道是想看他为自己疯狂的样子?
  云雀揉揉太阳穴,心中涌起一阵厌恶。
  他相信自己一个人也能很好地生活下去,没有任何人可以绊住他的脚步。
  借着死亡的幌子,回到了过去独身的生活。和入江那边的联系也更方便了。
  利用这段时间搜集到的情报数量相当可观。
  包括迪诺失踪的事。
  沉不住气的家伙终于还是丢下了家族,做了这么自私的事。
  不知怎的,却有点高兴。
  “哟,小云雀。”
  白兰的声音打断了一切幻想。
  云雀凝视着白兰身后一脸阴沉的入江。
  这世上绝对不相信云雀会死的人,白兰算是一个。
  入江无法抵挡白兰的请求,以“调查所得”的名义,把云雀的所在地告诉了白兰。他不能在这一步就失去白兰的信任。
  但总会有分别得那一天的。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云雀细长的凤眼闪烁着,拿出拐子,注入疯狂的云之火焰。
  “啊拉,小云雀,你真是不学乖呢。”白兰倏地睁开眼,紫色的眼中露出危险的光。
  白兰不会想到,云雀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他。
  入江知道云雀是个独断独行的人,但却未曾想到会到了这种地步。
  事先都不打声招呼就攻击自己的同伴,并且毫不留情。
  不过,现在的自己还能算是彭格列的同伴吗?
  他可以把什么都交给彭格列,除了心。
  这样想着,入江微笑着倒下了。
  白兰顿了一秒。
  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一秒,脑海中一片空白。
  早就知道他的背叛。每个世界里都是同样的结局,反复,倒退,没有尽头。
  但在每个世界里他都会给他机会,换来的却只是一句:你是错的。
  入江倒下的画面,他也看了很多。
  刺痛却无法消失。
  白兰横抱起入江,眼神无限温柔:
  “做个好梦,小正。”
  巨大的双翼张开,那是终极力量的象征。
  愤怒和悲伤冲毁了所有的冷静,让虚伪的面具决堤。
  直到这一刻,他才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
  他从未憎恨过这个叛徒,一次都没有。
  灰暗的天空被最后的光芒照亮,渲染上了凄惨而绝望的美。
  没有人能逃开。
  云雀恭弥,就要迎来他的末日了吗。
  这也不错。
  他是为了战斗而生,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强者手里。
  他没有什么遗憾。
  然而,他看到那人金色的发,嘴角的微笑。
  “恭弥,我来了。”
  他抱紧他,仿佛此生此世再不放手。
  “死这种事,我来做就可以了。”
  第13章 拾
  早晨的雾有点灰尘的味道,却润泽得让人安心。
  身体像散了架一样,处处都疼。
  稍稍活动一下,便会牵扯起一阵刺痛。
  但所有的伤口都被包扎过,还上了药。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却还是被死神遗弃了。
  落在这个人手里,连痛快地死都做不到。
  罪魁祸首的家伙静静地站在窗前,眺望着属于他的一片土地。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神情是柔和的。
  听到了细微的响声,男人转过身来。
  “先躺着吧。”
  他现在是后悔的。
  他知道自己此生再也不能忍受离了他的生活。
  想珍惜他的心情被疯狂的嫉妒吞噬,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失了控制。等恢复理智之时,他已像死去般倒在怀里。
  看到他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发誓不会再这样对他。
  他要把他留在身边,好好待他。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才能消磨掉残忍和冷酷堆积起的隔膜和憎恨。
  “嗯。”
  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云雀闭上了眼。
  意识逐渐淡去了。
  均匀的呼吸声充斥着安静的房间。
  加百罗涅轻轻地走到云雀窗前,拨开那细碎的刘海,抚上他的额头。
  瞬间僵硬。
  烧得很厉害。
  该死,他明明已经最及时地处理了他的伤口,应该不会发炎才对……
  他几乎是慌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