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希敲敲经理办公室的门，里边立刻喊‘进来’，她进去就想开口说私人时间的事，结果经理先一步打开话题：“小莫你来的正好，先把门关上。”
她只好先从善如流的把门关上。
经理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说了声‘坐’，等莫忘希坐定，才温和道：“虽然你才来超市不久，但是我们发现你真是很优秀的人才。”
等等，这套台词有点熟悉，仿佛中午听到过。
莫忘希一下子就不生‘吃饭时被找事’的气了，微笑着问：“是我的岗位又有调动？”这么快又升职？
不知道这回薪资能涨多少？虽然是拿过贵族管家高薪的人，但一天内连着升职加薪两次，她还有点小激动呢。
就听经理道：“你家里的情况呢我们之前也谈过，对你有所了解，虽然相处不久，但我觉得你不但能力强，为人也很可靠，所以想推荐你加入超市的核心营业项目，就是不知道你自己意愿如何？”
嗯？不是升职加薪？跟想的不太一样，不过问题不大，都进核心项目了，离升职加薪还远吗？
莫忘希只关心：“是有项目提成吗？”
经理嘴角一僵，好在虽然才认识这名新职员一天，她已经深刻了解这名职员的本性了，贪钱。
也对此有所准备。
她笑着点头：“这是当然，不过你不好奇是什么项目吗？”这让她怎么接下去引申到保密的话题。
莫忘希才问：“什么项目。”
经理首先道：“其实是这样的……”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
各种术语、美化的词汇从嘴里吐出，莫忘希从繁杂的描绘中提取出关键信息，才算听明白所谓的核心项目到底是什么。
“我明白了。”
从介绍这个项目开始，经理就一直紧紧盯着莫忘希，关注着她神情一举一动，可莫忘希全程都做认真聆听状状，看不出任何别样心思，一时间经理也看不出她心里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听到这个简短的回复后，经理不放心的继续试探：“那你这边的意思是？你愿意参与进这个项目吗？你可别多想啊，要知道我们这么做其实为了让这世界更加安定，要是他们没有吃的，闹腾起来不是更麻烦，这些年来因为缺少食物哪哪都在发生事故，我们就想着提前喂饱他们，这么一来既能定期给他们投食稳定住他们，附近的人们就不用遭殃，对各方都好，超市其实就挣点辛苦钱而已……”
超市要是挣的只有辛苦钱，费这个劲冒这个险做什么，莫忘希一个步入社会这么久的人，能被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辞给骗到吗？定然不会！
经理还在说道：“食材的源头呢也安全合法，这方面你完全可以放心，用自然死亡的食材去喂食那些爬出来的东西，还能避免那些自然死亡的以后再爬出来呢，我们也是……”
等经理巴拉巴拉说完那一套话说八道之词，莫忘希就一本正经道：“我都明白，这是为了大家好，我愿意加入这个项目，为世界和平做出一分贡献。”
看她如此轻易被洗头说服，经理反而不确定了，这么好骗？
紧接着就听莫忘希继续问：“所以项目提成具体有多少？”和平什么的她也不关心，只关心自己能得到多少。
经理：“……”明白了，这人不是好骗，是三观便宜只在意钱。
不过这么一来经理倒是很放心的用莫忘希，贪钱就代表有弱点。
经理道：“不是固定奖金，直接按提成给两个点，你别觉得少，两个点一个月少说也有这个数。”她说着比划了一个手势。
至少八……八什么？八千还是八万？或者只有八百？要是八百她可就不干了。
但莫忘希没有继续细问，总觉得还继续问下去显得自己很无知，她直接点头答应，一切等下个月发工资自然就知道了。
“好，我答应。”
经理满意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那我们再签一个保密协议，这项目可是非公开的保密项目，不是每一个员工都能知道的。”
莫忘希接过合同，发现这份合同跟之前的入职合同有点不一样，文件底部有一朵黑色的玫瑰做印花。
这躲玫瑰……看起来有点眼熟。
莫忘希看着协议，经理笑着道：“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保密合同，你直接签字就行。”
不看合同直接签字可不行，之前投资失力时莫忘希就吃过不仔细看合同的亏，这次绝对不能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当着经理越来越不耐的面，莫忘希真是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过，确认合同上除了‘工作有一定危险性、不保证员工安全’和‘泄密者必遭惩罚’之外，没有其他坑，至少没有违反协议要赔偿之类的条例。
莫忘希才放心的提笔在合同上端端正正的签好字。
经理满意点头，说：“你先去吃饭，吃完饭后我亲自带你去秘密项目，以后晚上你都只管秘密项目的场子，楼上的秩序晚上不用再管了。”
莫忘希应下：“好。”看来所谓的秘密项目在楼下。
说着起身走出经理办公室，吃饭的时候她碰到之前的收银员同事严丽，就是告诉她超市缺人手，让她把握住入职机会的好心人。
莫忘希友善的跟对方打招呼，严丽跟她叹气：“你不知道，你离开后顶你位置的人笨手笨脚的，怎么教都教不会。”
顶她班的人不就是旁边不远处的齐云梦么，此时齐云梦垂头坐在那里，这么近的距离她应该能听到严丽在说自己，可她只一味埋头吃饭，状若未闻，根本不敢跟严丽辩驳。
一副职场萌新被老员工欺压的不敢言说的样子。
严丽明显也看到齐云梦就在不远处，一点没有背后说人的心虚，反而轻哼一声更大声道：“你不知道她一下午光□□就收了好几次，要不是我在旁边眼尖看到，超市就要亏死了。”
那也不至于，超市亏是不会亏的，只会让收错钱的员工自己补上赔偿。
但莫忘希理所当然的说：“肯定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上手快的。”各个都能跟她比，各个都能一天内连升两次职了。
严丽感慨：“是啊，对了你晚上也别光看着里边，偶尔过来看看收银台这边，不然我还要多看着她，累也累死。”
莫忘希摇头：“不行，晚上经理安排别的事给我了。”
严丽蓦的有点酸：“经理可真器重你。”
莫忘希吃饭很快，吃完后就起身：“我还要去找经理。”说着转身离开。
严丽当初对莫忘希说超市招人，确实是希望超市能早点把人招满减少他们工作量，但看到莫忘希一下子越过他们这些老员工获得重视，心里突然又涌起一股气。
她转头就把脾气发泄在旁边的齐云梦身上：“等下你给我机灵点，晚上再出错可不是赔钱那么简单的事了。”说着露出一个阴冷残忍的笑容。
齐云梦差点流出两行宽带泪。
别说副本世界的钞票了，就是现世因为日常扫码付费，看到纸币她都不一定辨认出真假，这恐怖游戏的任务这么难吗，她连伪造身份的工作都完成不好如何去做任务？！
另一边莫忘希找到经理，经理严肃道：“跟我来吧。”
两人一块去电梯，这里是一楼，但经理按下了负三楼的按键。
负一楼、负二楼都是地下停车场，等到负三楼电梯停下大门打开，莫忘希才发现负三楼别有洞天。
这里居然还有一层超市。
里边灯光比上面还要充足，特别亮堂，就是灯光的颜色冷了点，照在人脸上的打光效果特别差，把经理的脸照耀的惨白中泛着铁青。
经理注意到她的目光，回头对她一笑：“别怕，现在顾客还没过来，里边就是一些商品，我先带你清点一下货。”
莫忘希跟着经理朝里边走，越走发现里边越冷，然后她看到一个半开着门的大型冰库，冰库里吊挂着一条条大冰棍。
大冰棍里全都是……人。
第108章108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经理看到这些大冰棍忽然就兴奋了, 她背对着冰库张开双手，脸上洋溢着某种奇异的笑容，目光紧紧的盯着莫忘希问：“是不是觉得这里太棒了？”简直就是天堂。
莫忘希瞥一眼她身后正对着的一根大冰棍, 那根大冰棍里的人眼珠死死盯着经理，带着露骨的仇恨, 这么厚的冰都挡住那份怨气，可以想见绝不是什么自然死亡的食材。
她收回目光, 好奇的问：“存货这么多，不怕滞销吗？”
这冰库占据地下超市大半场地，里边的冰棍数量不少, 看起来能卖很久。
经理感觉到冒犯, 顿时脸色一冷：“怎么会滞销！我们超市的商品畅销的不得了。”
莫忘希在对方强大的气势下选择退让：“也对，那晚市什么时候开始？”
经理定定看莫忘希一眼，没有揪着她方才的言语不当继续念叨，只说：“等真正天黑晚市就会开始，不过你要注意, 晚市的顾客可不能跟白天一样随便动手，我们不能让他们反感，明白吗？”
莫忘希看看周遭：“晚上来的顾客, 还有尊贵的？”能来这里的顾客属性想也能想的到，他们一般都不工作哪里来的钱，还不是靠抢。
经理道：“你以为我们超市会接待那些没有身家的穷鬼吗？能来这里的都是身价不菲的存在, 绝对不能得罪！”
明白了，不是江囡那种棺材都没有的，而是邦妮和裘霄那种有钱的。
莫忘希就问：“那就是只提供商品, 其他完全不用管？”
“那也不是，超市建立时花费很多, 也不能让他们在这里胡作非为，动静太大这里被破坏要重新装修，一不注意还可能被发现……”经理给出一个含糊的答案：“总之你看着办，不能让超市被破坏，也不能让顾客们不高兴，小莫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做到。”
拒绝职场pua，这种模棱两可的指示，根本是在直白的告诉她，超市里出问题、顾客出问题最后都要怪在她头上。
莫忘希比划出一个手指头：“这样我很难办，我要求加钱。”
经理阴沉的看着莫忘希：“你才一天，薪资已经上调了两次，做人可不能太贪心，而且我们在上面都说好了，合同都签了。”
莫忘希摊手：“没办法，你之前可没增加那么多难办的条件，我觉得这份工作性价比不高，至于合同，只是说保密又没说一定干这份活，我做回我的收银员就是了嘛，保证不会向外透露。”
经理瞪着莫忘希，莫忘希冷静回望。
良久良久，经理才缓缓颔首：“可以加钱，但是如果晚市在你手里出了纰漏，我们不会放过你。”
莫忘希不惧威胁，点头答应了。
只要能加钱，什么都好说，不过她真没想到经理会这么容易答应呢，还以为得来来回回掰扯几番后，把她的要求砍半再砍半，最后给她提升一点。
这个结果实在令人欣喜，网上的加薪攻略没白看，她现在就是特殊人才，有资格谈条件。
经理脸色仍然不是很好，看着莫忘希像是看到让自己亏血本的存在，眼神不断打量、琢磨着怎么使用莫忘希才能回本。
莫忘希还跟没事人一样问经理：“介绍朋友过来买东西有提成吗？”
“再提醒你最后一遍，你已经签好了保密协议。”
“我是介绍顾客，又不是举报。”莫忘希说：“我之前上班的时候，认识一位同事，还是孕妇呢，天天为着孩子一点吃的熬夜加班，坚强又心酸，后来那工作出了点问题，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样了。”如果这边有稳定的食物来源，那位准妈妈就不用天天冒险上夜班了吧。
经理神色好看了点，但仍然不松口：“我这仓库都是最新鲜的肉，价格不会下调，可不是用来做慈善的。”有钱就介绍，没钱就算了。
莫忘希仔细回忆那位同事的穿着打扮，看起来不穷，但是都出门打工了应该也不是特别有钱，只能遗憾作罢。
经理可能是看她积极介绍顾客，心里还是想着超市的，脸色好了不少，最后还点拨她两句：“小莫啊做人不能一味朝前看，晚市是有很多隐形福利的，比如我们每天剩下的一些碎骨碎肉沫，这种东西不可能再卖给尊贵顾客，大家就能分着拿回家，你不知道上面有多少老员工想被安排到楼下来工作，你工作呢要多想想，别老看着眼前那一丁点的钱财利益。”
简直目光短浅！
既然觉得钱不算什么，倒是给她加钱啊！
莫忘希立刻问：“那如果我主动放弃这一部分福利，是不是能直接折算成奖金？”
经理甩了个‘你没救了’的眼神给莫忘希，踩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嗯？到底能不能折算也不给个准话！
莫忘希就这么被留在负三楼，这里也没别的同事，她一直等到广播响起，才听到电梯那边传来动静，终于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