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场去医院的路上他看了手机, 跟励晨的聊天框还停留在自己昨晚发的几条消息上, 他没有回复。
  倒是沈墨又讲了不少:
  -已经告诉他了, 他说知道了。
  -他的手现在不方便拿东西, 所以就不看手机了,估计也没有回你消息。
  这是昨夜发的, 算时间秦勉上飞机不久,当时刚跟沈墨通完电话。
  不久前沈墨又发了几条:
  -我们还有比赛, 我先去隔壁市了, 安排了其他人照顾他
  -他看起来还好, 但我怕他闷着不说。你们关系还不错,辛苦你多开导他吧
  沈墨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一直以为他和励晨是好朋友。秦勉是想找机会对沈墨铺垫一下他们的感情的, 但现在也没心情多说,只回复了句客套话。
  他的心思都在励晨的伤上。
  看沈墨的意思, 励晨现在应该是连手机都拿不起来, 甚至解锁看个消息都费劲。
  那伤得到底是有多重……
  他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也不可能再麻烦带队比赛的沈墨,无奈下去找了自己助理杨哥。他是fwb粉丝,可能有所关注。
  果然,秦勉问完后他发来了一个链接,是fwb官博的声明。
  秦勉点进去浏览一遍,对事情经过有了大致了解。
  所以励晨没回消息时是被别人堵了,在跟人打架。
  秦勉见过励晨打架,一个人能干趴一群,看起来他已经没劲了,可等别人又凑上去时他还是能干净利落地甩出漂亮的一拳。
  励晨好胜心很强,在这种时候也一样,从来不会轻易服输。
  可这次他却受了伤。
  秦勉能猜到打斗的情形,他一定是挣扎了好多次,可每次都没有成功。最后筋疲力尽了,心里都还不放弃地想再尝试去拼一下。
  一直到他身体上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任人宰割,看着别人去伤害自己的手。
  秦勉仰靠在汽车座椅上,他闭上眼,控制不住地想象励晨当时的样子。
  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感似乎隔着时空传递到了秦勉身上,几乎让人窒息,痛苦扑面而来,像是要把他包裹住淹没掉,没有一丝一毫喘息的希望。
  光是想象都这么压抑,更别提励晨亲身经历一次有多痛了。
  秦勉心急如焚想快点见到他,汽车到达后,他快步下了车进了医院。
  可能是怕再遇到骚扰,励晨的病房私密性很好,那一层还有单独的保安。
  秦勉到的时候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他敲了门进去。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励晨手掌和手臂时,他还是被白晃晃的绷带给刺痛了眼睛。他迅速眨了眨眼,把眼眶在瞬间漫起来的湿意压了下去。
  励晨嘴唇苍白了许多,脸色不好,也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有些虚弱。
  周焰跟江来在陪他,还有当时被励晨打哭的那个新人打野。
  见他进来,大家都安静了片刻。
  秦勉连招呼都懒得打,看了他们一眼就带上病房门走了进来。
  剩下三个也不介意,周焰跟江来算自己人,见他来了也没再多呆,跟励晨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可能不想让自己担心,励晨嘴角微微扯了一下,很牵强地笑笑,几乎是一抹察觉不到的弧度。
  秦勉坐在床边盯着他看,他的眼睛还是很亮,可是却宛若撒了碎玻璃在里面,只是看他眨眼,秦勉都觉得疼。
  他又低下头去看励晨的手,左手只有擦伤,右手从虎口到掌心全都被包了起来,是长长的一条伤。
  他想碰碰励晨,可是却又怕弄疼他。
  秦勉低头看了很久,他想说的话很多,开口的时候声音很哑。
  “怎么总让自己受伤。”
  病房里很安静,他却还是放轻了声音,怕说重了会吵到他的伤口似的。
  可励晨听了却忽然有些激动。
  “什么意思?”
  秦勉抬眸看他,励晨眉毛皱在一起,嘴巴撇着,很委屈地瞪着他。
  “你在怪我吗?”
  秦勉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被他这么一问,愣神片刻。
  励晨却不管他的反应,自顾自继续道:“是我想这样的吗?是我主动去打架的吗?……我已经,我已经很努力避开他们了。”
  说到最后他的话语都带上了颤抖,像是再也镇定不了,眼里的泪水也越蓄越多。
  “我是最不想这样的,你看到我第一句话居然在怪我?”
  “不是……”秦勉慌了,他没想到励晨会忽然哭出来,语无伦次去解释,“没有怪你,我只是心疼你。”
  励晨眼皮眨动,泪水终于从眼眶里大朵大朵滑落。
  攒了一夜的情绪在这一刻再也压抑不住,励晨就这么看着秦勉,任由眼泪滑满了脸颊,落在他手上,也打在秦勉心上。
  秦勉从没有这么后悔自己说过的话,明明想要关心他,到嘴边却选了最错误的方式。
  把人惹哭的愧疚和无措,还有密密麻麻的心疼席卷而来。
  他抬手揽住励晨肩膀,把人带到怀里。
  励晨在生气,他乱动着想要挣开,秦勉伸出另一只手,两手抱住了他,把人固定住不让他动。
  顾忌着伤口,秦勉没有使劲,他低头用嘴唇一下一下去碰他的发顶,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