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冥界处理完事情已经不早了,朝槿见析竹脸色变得有些差,就强留了他和淇澜在冥界住了一晚。
  第四日他们回到了天界,司礼官拉走了淇澜商谈登基大典的细节,析竹有找上门的公务要忙,于是……
  他们彻底把宸章忘记了。
  于是……
  伤心透顶的孩子开始了破罐子破摔。
  反正已经拜析竹为师了,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师徒,那在别人眼里也是师徒。她就是要让析竹丢面子!就是要让析竹难堪!
  于是,每日随机挑选一座仙宫去霍霍。
  反正她名义上的师父是即将继位的天君,也没人敢把她怎么样,那就使劲了霍霍!
  她本以为析竹很快就会来找她,结果过了好几日析竹都没有来找她,更气了!更加使劲地霍霍!
  这几日宸章每日溜进一座仙府,趁着主人离开府邸的时候,就专门在府里挑那些看起来珍贵稀有之物,亦或是一看就是被主人好好爱护之物破坏。之后她也不离开,就大大方方地坐在府里等主人回来,等自报姓名之后再嚣张地扬长而去。
  继位大典如期举行,那日十分顺利,比所有人预想中的还要顺利。
  天界十日一朝,典礼的次日便是朝会,也是析竹真正作为天君的第一场朝会。
  析竹坐在王座上俯视着座下的众仙官,行礼之后他们都恭顺地低着头等他开口说些什么。
  析竹看向武将那列,原本最前面是天界四大将军东震、南离、西兑、北坎四位将军的位置,而现在空出了两个。一个原本是墨璇的位置,她为了三界苍生献出了自己的仙躯,所以缺席,而另一个……
  析竹转而看向空位旁边的北坎将军则奕,问道:“北坎将军,今日西兑将军为何没到?你与他素来交好,想必知道些原因?”
  则奕拱手回道:“回陛下的话,昱钦他身体不适,今日告假。”
  析竹淡淡一笑:“告假?他并未向我告假啊。劳烦你转告他,我不希望十日后的下一场朝会他仍旧缺席。”
  “是,陛下。”
  析竹又看向众臣,道:“若有事启奏,可讲。”
  王座下开始陆续有天官出列,禀奏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大约半个时辰后,不再有人出列,可析竹分明见好几位天官都面露难色地互相对视,像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开口。
  析竹淡淡道:“众卿家若还有事要奏,但说无妨。”
  武将行列里有个女天乾站了出来,析竹见过她两次对她有些印象,记得她是墨玄的部下,叫昕云,与墨璇私交算是不错。
  昕云略带着怨气拱手道:“陛下,末将知您新君登基,又刚定下了婚约,诸事繁忙,但您也该管管您的徒儿。”
  析竹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时才意识到这几天忘记了什么。
  但是……
  他皱了皱眉:“等一下,婚约?”
  对方并未听到他的这句问,自己接着说道:“末将府里有一块上好的龙骨玉,是末将当年与龙妖大战三日三夜后得胜的战利品,前日令徒闯入我府上把它给毁了,陛下您倒是给末将评评理!”
  见有人出了头,文官队伍里有个男天乾也站了出来,道:“陛下,微臣负责编撰三界史册,可昨日微臣习惯使用的毛笔被人拔去了一半的毛。一问才知,是陛下的高足闯入了微臣的府宅。陛下,微臣的这支笔跟了微臣有一千年了啊!”
  析竹轻轻扶着额头,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评论。
  众朝臣胆子渐渐大了,又有好几位宸章的受害者站了出来,控诉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这场朝会析竹都不知道是怎么散的,总之等众仙官都离去后,他感觉耳边仍旧充斥着他们对宸章恶行的控诉。
  析竹无力地靠在王座上,叹了一口气。
  自殊往前走了几步,笑问道:“陛下,第一日临朝,感觉如何?”
  析竹疲惫道:“感觉如何,你看不出来吗……还有,婚约什么的,你在外面乱说了些什么?”
  自殊调转了话题道:“先不说那个了,宸章怎么回事啊?”
  “你问我?我也想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正说着,大殿门口也传来了愉快的声音:“析竹,当天君的第一天感觉如何呀?哦不对,该改口称呼天君陛下了。陛下,今日可还顺利?”
  析竹抬眸看向正踏着轻快的脚步,脸上带着愉悦笑容,小跑着走向他的淇澜,问道:“姐姐,说好的帮我带宸章呢?”
  淇澜轻快的脚步顿住,笑颜一僵,额头上似乎渗出了一颗冷汗:“我、我好像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姐姐……”
  “我、我现在就去找她,我马上去!”淇澜说着,转身逃跑一样跑出了大殿。
  析竹看着她逃跑的声音,叹气道:“我本以为你是靠谱的……”
  淇澜跑出大殿后才发现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宸章,深深叹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愉快地做了个决定。她决定准备先回自己的小屋睡个午觉,养足精神,然后下午慢慢打听着找她。
  她刚来到百花海前,就看到有个少女在花海里练剑,一剑挥过去,所到之处无一花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