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一事,顾将军来的倒是及时。”
  顾修昀语气很淡,秦舒宁没听出来,只下意识答:“他去肃州有事。”
  徐展旌此番是直奔潮州找张副将的。
  但是上京还有人想杀他,是以他是假借去肃州之命去的潮州。今日徐展旌离开前,想让秦舒宁帮忙守住他这个谎言。
  是以在面对顾修昀时,秦舒宁下意识便说徐展旌是去肃州的。
  可此事,或许能瞒得过旁人,但瞒不过顾修昀。
  从徐展旌离开上京那一刻,顾修昀就知道,徐展旌此行是为秦舒宁而去。可顾修昀怎么都没想到,秦舒宁竟然会帮着徐展旌骗他。
  “你们在潮州发生了什么?”
  顾修昀突然这么问,语气还有点冷。
  秦舒宁怔了一下。
  她与顾修昀相识多年,顾修昀一直克己复礼,端庄持重,鲜少会像今日这般,将怒气表现的这么明显。
  秦舒宁看着顾修昀没说话。
  外面虫鸣声声。
  顾修昀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道:“我今夜酒喝的有点多,我先回去了。”
  “好。”秦舒宁冲外面吩咐,“来人给顾大人掌灯。”
  顾修昀倏忽回头。
  秦舒宁满脸不解:她好心让人给顾修昀掌灯,顾修昀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从前,秦舒宁一直是连名带姓叫他的。
  可今日,她却叫他顾大人,陌生疏离的顾大人。
  顾修昀现在十分想问秦舒宁,她和徐展旌在潮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疏离自己了。
  可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眼下他做不到心平气和问这个问题,一个不小心,便会伤着彼此。
  顾修昀沉默须臾,终是冷着脸出去了。
  秦舒宁满头雾水:“好端端的,顾修昀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顾公子突然不高兴?没吧,”金禾闻声,下意识去看顾修昀。
  顾修昀一身青衫,身形羸弱,正拎着一盏灯笼,顺着长廊往外走,瞧不见脸上神色。金禾只道:“小姐,您会不会看错了,这么多年,奴婢可是从没见过顾公子不高兴的时候呢!”
  “或许是我看错了吧。”秦舒宁便也深究,径自回院子里去了。
  第二日,秦舒宁刚起来没一会儿,便有人来报:“小姐,姜小姐来了。”
  “快请快请。”
  没一会儿,姜阮便从外面进来了。
  一看见秦舒宁,她便小跑过来,拉住她的手,糯糯道:“舒宁,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呀,我之前好几次想来找你玩儿,我阿娘都说你没回来。”
  “有事耽搁了一段时间。”说话间,秦舒宁拉着姜阮坐下,笑着问,“我不在这段时间,阮阮好么?”
  “我很好啊!郡主姐姐带我去逛花楼,那里有很多长得很漂亮的大哥哥,他们还……”
  “哐当——”
  秦舒宁手中的蜜水撒了。
  “呀,水洒你手上了,我给你擦擦。”
  姜阮拿着帕子给秦舒宁擦手。
  秦舒宁看向姜阮的侍女。
  姜阮虽然及笄了,可她的心智却如七八岁的孩童,永乐郡主竟然带她去逛花楼,永乐郡主是疯了吗?
  那侍女艰涩点点头,意思这是事实,顿了顿,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好了,擦干净了。”姜阮将秦舒宁的袖子放下来,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除了这个之外,我还进宫了一回,之后就一直都是阿娘陪我玩儿,但是跟阿娘在一起玩儿好无聊啊!还是舒宁你好。”
  姜阮说着,依恋的在秦舒宁身上蹭了曾,又轻轻啊了声。
  “对了舒宁,我定亲啦。”
  秦舒宁刚端起的茶盏又摔了。
  姜阮虽然心智不全,但却从不骗她。
  秦舒宁问:“是谁?”
  国公夫妇很疼姜阮,若是为她择婿,秦舒宁想,他们定然会为姜阮择一个品貌皆好,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可不想,姜阮笑嘻嘻道:“这个舒宁也认识的,舒宁不如猜一猜。”
  秦舒宁:“……”
  既是国公府择婿,她又认识,秦舒宁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顾修昀?”
  姜阮摇头,对着手指头:“不是哦,你再猜,你认识的。”
  秦舒宁在上京认识的男子就那么几个,都说完了,姜阮还是说不是,秦舒宁心里咯噔一声,她试探道:“该不会是——”
  徐展旌吧?
  “对,你没猜错,就是子衍哥哥,舒宁,你惊不惊喜?”
  秦舒宁顿时如遭雷劈。
  这哪儿是惊喜,这分明是惊吓啊!
  王子衍那个花心大萝卜,怎么能配得上姜阮!
  秦舒宁让金禾陪姜阮玩儿,自己则把姜阮侍女叫了出去,偷偷问:“我不在上京这段时间,国公府出什么事了?”
  不然国公夫妇怎么可能会把姜阮嫁给王子衍。
  王子衍那人油嘴滑舌的,又是花楼的常客。
  秦舒宁一直不大喜欢他。姜阮纯良的像个小白兔一样,怎么能嫁给那样的人。
  “国公府没出事,是小姐和王公子之间,出了一点事。”
  事关主家这婢女不敢议论,只因秦舒宁和姜阮是真心交好的,她便只透漏了这么一点,然后她又道:“具体的,秦小姐还是莫要打听了,此事国公爷和夫人已经同意了,且两家也已过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