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宁一下子掀开被子,直接下床,急急往走。
  金禾银穗被吵醒时,只看到秦舒宁往外走的身影。
  “小姐!”她们俩表情呆了呆,秦舒宁却像是没听见她们在叫她一样,直接打开门出去了。
  金禾和银穗姐妹俩互看一眼后,银穗忙跳下榻跟出去,结果一出来,就看见秦舒宁直奔到徐展旌的房门口停下了。
  银穗:“……”
  “你还杵在哪儿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追小姐!”金禾一面穿衣,一面催促。
  而银穗非但没去追,反倒还将门关上了,她看着金禾道:“不用追,小姐去找徐将军了。”
  金禾:“……”
  现在?!
  徐展旌正在房中提笔写信,长青立在一旁研磨。
  写到一半时,突然响起敲门声。
  徐展旌动作一顿。
  门外传来秦舒宁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徐展旌,你睡了吗?我有急事找你。”
  徐展旌立刻将笔搁下,将门打开。
  秦舒宁只穿了件亵衣,满头青丝柔柔披在肩头,脸红扑扑的,依稀带着枕上的花纹,她神色很急切:“徐展旌,潮州要出大事了。”
  因为梦到了上辈子回秦家,秦舒宁又想起了一件事来。
  每年这个时候,何老爷都会来潮州买丝绸。上辈子这个时候,徐展旌刚战死不久,何老爷不放心秦舒宁,再加上他身子不好,便没亲自来,只叫铺子里的掌柜去了。
  后来秦舒宁回秦家探病那日,恰好有消息传来,说倭寇攻破潮州城,在潮州城里大肆烧杀抢掠,秦家去的人目前已经失去联络了,生死不知。
  所以醒来后,秦舒宁当即风风火火跑过来,想要告诉徐展旌这件事。
  可进屋之后,却看见徐展旌在写信,秦舒宁扫了一眼,发现是写给胡总兵的信。
  这位姓胡的总兵,秦舒宁略有耳闻,上辈子潮州被倭寇入侵,最后是这位胡总兵带人将潮州又夺了回来。
  徐展旌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都知道了吗?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秦舒宁白了徐展旌一眼,刚才因为太着急了,她都忘了,徐展旌跟她一样也是重生的了。
  这件事,她既然知道,那徐展旌自然也知道。
  既然徐展旌知道,那他定然有应对之法,秦舒宁便放心了。
  她道:“行了,你继续写吧,我回去睡了。”说完,便要起身走人,胳膊却被徐展旌一把攥住,“你刚才说,潮州城要出大事,何出此言?”
  “徐展旌,你……”
  秦舒宁转头,想骂徐展旌,但却发现徐展旌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得怔了怔,而后正色道,“你不是也知道,倭寇会攻陷潮州么,不然你为何要给这位胡总兵去信?”
  徐展旌脸色瞬间变了。
  他给胡总兵去信,并不是他提前知道,倭寇会攻陷潮州,而是潮州借接连出现的六具尸体,让征战多年的徐展旌本能的察觉到了异样。
  所以他才会给胡总兵写信,想着提前做好防护。可听秦舒宁这意思,潮州会被倭寇攻陷?
  徐展旌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舒宁,你还知道什么,一并告诉我。”
  秦舒宁把自己知道的,悉数全说了。
  不过上辈子,秦舒宁也只听到潮州被倭寇攻陷的消息,至于是怎么攻陷的,她一无所知。
  “你不知道这事?”
  秦舒宁疑惑看着徐展旌。他不也是重生的吗?!
  徐展旌摇摇头。
  他沉默须臾,他复又重新坐下,提笔蘸墨落笔。
  秦舒宁看着徐展旌写字的架势,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明明是在写信,可徐展旌却写出了一种即将要上阵杀敌的气势,他写的很快,没一会儿便搁下笔,吹干墨迹封好交给长青:“你亲自快马加鞭送过去,一定要亲自送到胡总兵手里,一定要快。”
  长青领命去了,屋内灯火摇曳,一时只剩下徐展旌和秦舒宁两个人。
  潮州是富庶之地,这些年倭寇频频来侵扰,但都没能讨到好。
  可秦舒宁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她说上辈子潮州城被倭寇攻陷了,那就证明这件事会真的发生。
  这辈子,他既然来了潮州城,那他就一定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徐展旌又想到了那六个被倭寇杀死的百姓。他转身神色凝重同秦舒宁道:“舒宁,我出去一趟,你好好待在客栈里,我让长松留下来保护你。”
  “不用,长松你带走。”
  秦舒宁知道,徐展旌做的事,比自己危险多了,让长松跟着他,多少也能帮衬一个,秦舒宁道,“我就待在客栈里,哪儿也不去,有银穗和随行的护卫保护我,足够了。”
  最终徐展旌没能扭过秦舒宁,但临走前,他又交代了一句:“何思安有问题,还有何家……”
  秦舒宁打断徐展旌的话:“从明天起,我会装病,不踏出客栈一步。”
  徐展旌听她这么说,这才放心走了。
  秦舒宁立在窗边,目送着徐展旌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里。
  金禾银穗姐妹俩还躺在榻上睡的正熟,秦舒宁轻手轻脚关上门,进内间躺下了。
  等里面彻底没有声音之后,金禾银穗姐妹俩这才齐齐悄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