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宁接过狗,同徐展旌道:“徐展旌,其实我……”
  “我也希望你能来的。”徐展旌截了秦舒宁的话,眼睫倾垂,在眼窝处扫下一片阴翳。
  秦舒宁顿住了。
  她本该反驳徐展旌的,可现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狗窝在秦舒宁的怀里,睁着茫然的大眼睛,看了看秦舒宁,又看了看徐展旌,默默将脑袋埋在秦舒宁的臂弯里。
  金乌坠下,天地间慢慢黯淡下来。
  秦舒宁鼓起勇气:“徐展旌……”
  刚起了个话头,秦舒宁腰上陡然一紧,整个人就撞进了徐展旌的怀里。
  秦舒宁愣了下,旋即有些生气:“徐展旌,你干什么呢?放手!”
  “不放!”
  徐展旌说的斩钉截铁。
  他的大掌紧紧扣在秦舒宁的腰上。
  秦舒宁气的想挠他。
  “你放不放?不放我喊人了!”
  徐展旌语气无赖:“你喊吧,他们来了,我正好借此带你回家。”
  秦舒宁顿时为之气结。
  她从没见过,徐展旌这么厚颜无耻的时候。
  秦舒宁拼命挣扎,可男女力量悬殊,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别动!我就抱一下,你要是再动,我可就不保证,我不做其他的了。”
  徐展旌淡淡的声音,伴随着酒香,从头顶落下来。
  秦舒宁身子一僵。
  如果徐展旌是头脑清醒时,她还能同他讲道理。
  但眼下他喝了酒,同醉鬼是讲不通道理的,但秦舒宁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她默不作声,伸手狠狠拧向徐展旌的腰间。
  徐展旌闷哼一声,但还是没放手。
  自从重生后,虽然能触碰到秦舒宁了,但徐展旌总有种不真实感。
  如今他将秦舒宁揽在怀中时,他才真切确信,他们之间已经跨越那道生死天堑了。
  今日秦舒宁没去。
  徐展旌心里很失落,可这一刻,他又瞬间释然了。
  这世上的事,除了生死无法跨越,其他的都是事在人为。
  他可以徐徐图之。
  徐展旌抱了好一会儿。
  觉得自己再抱下去,秦舒宁真的要发飙了时,这才不情愿松手。
  秦舒宁立刻后退几步,拿眼瞪他。
  腰上的痛感清晰传来,但徐展旌心里却很满足了,他看了一眼天色,道:“我走了。”
  “赶紧滚!”
  秦舒宁都恨不得拿扫把赶他了。
  徐展旌低笑一声。
  见秦舒宁现在像只炸毛的猫,也不敢真惹她生气,便当真走了。
  秦舒宁气的不行。
  秦舒予简直是酒喝多脑袋发晕了,像徐展旌这样的,哪里可怜了,分明是可恨才对!
  徐老夫人生辰宴之后,秦家的帖子又多了起来。
  秦舒宁一概全推了,直到金禾拿了张帖子进来。
  “小姐,是将军府送来的帖子。”
  秦舒宁将帖子展开。
  看见帖子的署名时,这才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是徐魏氏下的帖子。
  她说近几日,徐老夫人身上不爽利,她想去护国寺为徐老夫人上香祈福,问秦舒宁要不要一块儿去。
  秦舒宁握着帖子,眼里闪过一抹凝重。
  徐老夫人丧夫又丧子,身子一直不大好。
  上辈子,徐展旌战死后,没过一载,徐老夫人便也撒手人寰了。
  金禾在旁问:“小姐,您要去么?”
  来送帖子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回信。
  秦舒宁阖上帖子,道:“去。”
  如果可能,秦舒宁想试着救徐老夫人。
  转眼,便到了十五。
  是秦舒宁和徐魏氏约好去佛寺上香的日子。
  一大早,徐魏氏便来秦家接秦舒宁了。
  秦舒宁与她共坐一辆马车去护国寺。
  自从离开徐家后,这是秦舒宁第一次看见徐魏氏。
  徐魏氏衣着依旧十分素净,头上珠钗全无,只戴了支银簪,一副标准的孀居模样,可她如今不过二十五,与她同岁的人,都在穿红着绿。
  秦舒宁瞧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徐魏氏温柔同秦舒宁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徐老夫人生辰宴一事。
  徐魏氏有些羞赧:“我没有操办大宴的经验,忘了先前了解一下,那些人之间有嫌隙,导致那天还闹了不少笑话呢!”
  “一回生二回熟嘛。”
  秦舒宁安慰着,心里却在惋惜。
  徐魏氏同上辈子的秦舒宁很像。
  她与徐大公子成婚后,徐大公子征战四方,鲜少在家,后来徐大公子战死了,徐魏氏便一心一意为他守节。除了出门上香或者祭拜外,徐魏氏鲜少出门,更很少赴宴。达官贵人之间的那些龌龊,她自是不知。
  不过说到这里,秦舒宁很好奇。
  她试探着问:“魏姐姐,你就没想过,你自己么?”
  “我自己?”
  秦舒宁轻轻点头。
  她活了两辈子,徐魏氏都在为一个亡人而活,秦舒宁想不明白。
  但她也不好直接问,便曲折迂回打探:“魏姐姐,我听说,你和徐将军是在边境相识的?”
  徐魏氏点点头。
  说起来,徐魏氏和她丈夫的相识,很像话本子。
  大卫和鞑靼开战,边境百姓饱受战火侵扰,其中有不少因此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