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车前,秦老爷冲秦舒予交代。
  “哎呀,爹,这一路上,您说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秦舒予嘟囔着,伸手去掀帘子:“到了,我们下去吧。”
  秦老爷整理了下衣衫,弯腰下了马车。
  秦舒宁和徐展旌的事,在上京闹的沸沸扬扬的。
  秦老爷甫一下马车,便收到了不少关注的目光。但秦老爷泰然自若,甚至还友好的冲他们笑了笑。
  来的宾客窃窃私语起来。
  “秦家人怎么也来了?”
  “难不成真如坊间传的那样,徐将军还打算与秦舒宁再续前缘?”
  “不能吧?哪个男人能受得了,秦舒宁那样薄情寡义的女子啊!”
  ……
  这些人议论声音虽小,但还是被秦舒予听见了。
  秦舒予神色顿时变得讪讪起来,就连腰都不自觉垮了下去,秦老爷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腰上。
  秦舒予立刻将腰挺直起来。
  “秦伯父,舒予。”
  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秦舒予顿时头皮发麻。
  一身蓝袍的徐展旌从府里出来,一身竹青色长衫的顾修昀,从他身后的马车上下来。
  他们两人同时过来。
  “徐大哥,顾大哥。”
  秦舒予小声打着招呼。
  徐展旌甫一过来,目光便落在马车上。
  秦老爷面色歉然道:“舒宁今日身子不适,怕给老夫人过了病气就没过来。”
  她终究还是没来。
  徐展旌眼底滑过一抹失落。
  旋即,他关切道:“可请了大夫?”
  这本是一句场面话,但徐展旌既这么问了,秦老爷只得道:“看过了,大夫让她好生歇息。”
  徐展旌轻轻颔首。
  也不知道他信了还是没信,他道:“秦伯父,舒予……”
  徐展旌的目光落在顾修昀身上时,微顿了下。
  但今日是徐老夫人的生辰,顾修昀来者是客,徐展旌只得客气疏离,请他一同入府。
  来往的宾客纷纷一脸惊奇。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情敌之间这么和谐的。
  今日是徐老夫人的生辰宴,按照规矩,来的宾客,都要去见徐老夫人。
  秦老爷一个男子,进去多有不便,便让秦舒予这个晚辈,代替自己进去,为徐老夫人贺生辰。
  秦舒予进去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夫人。
  徐老夫人坐在主座上,她面容娴静温和。身边站着一个粉衣女子,那女子眉眼殷殷,正是上元节那夜,在街上见过的周如荼。
  那夜的事,秦舒予看的一清二楚。
  他也知道,周如荼心悦徐展旌。
  今天这种场合,周如荼光明正大站在徐老夫人身边,难不成徐老夫人,已经看上她做儿媳妇了?那徐将军为何还要纠缠他姐?
  秦舒予心里有些不大高兴。
  但到底没忘,他们今日是来给徐老夫人贺生辰的。
  秦舒予压下心底的情绪,上前向徐老夫人行礼祝生辰。
  徐老夫人笑着受了他的礼,又命人将他扶起来,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语气略带遗憾问:“舒宁没来么?”
  “回老夫人,我姐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您就没过来,她让我代她向您赔罪。”
  秦舒予说着,又将秦舒宁送的贺礼呈上来。
  周围的夫人看到那贺礼时,目光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原因无他,先前周如荼也送了一尊玉观音,而且那观音是特制的,面容酷似徐老夫人。
  当时那玉观音,徐老夫人看了一眼,淡笑着说了句,“如荼有心了”之后,便让人收下下去了。
  可到秦舒宁这里,徐老夫人看了好一会儿,不住夸赞秦舒宁。末了,又吩咐:“回头就将这尊观音娘娘请到佛龛里去。”
  这话一出,周如荼和秦舒宁,在徐老夫人心里的分量,一下子高低立现。
  周如荼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磕过头送了贺礼后,秦舒予便退了出去。
  临走时,秦舒予听徐老夫人道:“如荼,你来者是客,也出去落座吧。”
  周如荼气了个半死。
  秦舒宁究竟给徐展旌母子俩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都这般维护秦舒宁!
  可这些话,周如荼不敢问他们,只得忍着怒气,赔笑着出去了。
  能做官的,哪个不是人精。
  很快,府门口和内堂里的那一幕,传的宾客尽知。
  当初安乐伯府出事时,有人便说,是徐展旌在为秦舒宁报仇,当时还有人不信。
  今天这两件事一出之后,是个人都看出来了,徐展旌还想着与秦舒宁再续良缘呢!
  而周如荼在徐家的所作所为,转瞬就转到了周父的耳朵里。
  是以那天甫一回周家,周父便将周如荼母女俩狠狠训斥了一顿。
  “你们还要脸不要?全上京上下,谁不知道,徐展旌心里还念着秦舒宁,你们俩倒好,还上赶着贴上去,我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尽了!”
  周父暴跳如雷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便罚周如荼回院子抄女诫思过去了。
  原本周母是支持周如荼的,可经过今天一事之后,她也不支持了。
  “如荼,娘跟你明说了,娘今日去探过徐老夫人的口风,他们对你无意,你日后也不要再巴巴往上凑了,没得自跌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