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秦舒宁确定了:她耳朵没坏,是徐展旌脑子坏了。
  秦老爷惊呆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徐展旌竟然是来求和的。
  同样震惊的还有秦舒宁。
  “不是,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秦舒宁实在不理解。
  她在徐展旌‘尸骨未寒’时,拿了和离书归家,现在徐展旌归来,不应该愤怒生气吗?他怎么还来求和了呢?
  秦舒宁盯着徐展旌的脑袋。
  难不成,他在战场上伤到了脑子?
  “因为你是我妻子。”
  秦舒宁纠正:“是前妻。”
  “只要你愿意,那纸放妻书便不作数。”
  徐展旌望着秦舒宁,他黑眸沉沉,里面翻涌着,秦舒宁看不懂的情绪。
  “可我不愿意。”
  秦舒宁答的没有半点犹豫。
  她不想再和徐展旌做夫妻了。
  即便徐展旌死而复生,这一点也不会变。
  徐展旌身子倏忽定住。
  他没想到,秦舒宁还是拒绝了。
  秦舒宁说完,转身要走。徐展旌突然问:“为什么?”
  为什么上辈子,对他忠贞不二的人,这辈子,却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徐展旌想不明白。
  “这话该我问徐将军才是。”
  秦舒宁止住脚步,转过头,满目疑惑:“徐将军,这上京的女子很多,倾慕你的也不少,你何必非要执着于我呢?”
  秦舒宁是真不明白。
  她和徐展旌是盲婚哑嫁,成亲后,两人又聚少离多,也无甚感情。
  徐展旌死而复生后,怎么就非她不可了呢?
  四目相对。
  一人满目疑惑,一人黑眸幽深。
  上辈子的种种,徐展旌没办法宣之于口。
  他只能固执又重复了一遍:“因为你是我妻子。”
  秦舒宁瞬间气结。
  他们之间完全是鸡同鸭讲。
  秦舒宁懒得再浪费口舌,直接转身走了。
  “阿宁……”
  秦老爷叫了声,想去看秦舒宁。
  可鉴于徐展旌这尊大佛,还在这里杵着,他迈出去的脚,只好又收了回来,替徐秦舒宁给徐展旌赔不是。
  徐展旌眼脸低垂,让人瞧不清脸上的神色,在原地站了须臾,他才离开秦家。
  秦老爷忙去看秦舒宁。
  “爹,对不起。”
  一见面,秦舒宁就如是说。
  秦老爷愣了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跟爹说这个?”
  秦舒宁神色歉疚,但眼神很坚定。
  “爹,我没办法如您所愿,和徐展旌破镜重圆了。”
  刚才徐展旌说,只要她愿意,那封放妻书作废,她依旧是他妻子时,秦舒宁看见,秦老爷的眼睛动了动。
  那一刻,秦舒宁知道,秦老爷是希望她回头的。
  但是分开就是分开了,秦舒宁不愿再回头。
  秦老爷没想到,秦舒宁竟然是为这个而道歉。
  他回过神后,慈爱笑道:“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爹的。在爹心里,什么都没我们阿宁开心重要。”
  秦老爷刚才确实动了心思。
  但决定权在秦舒宁手中,他不会干涉。
  “爹,您真好。”
  秦舒宁抱住秦老爷的胳膊,亲昵撒娇。
  父女俩说了会儿话,秦老爷才走。
  秦舒宁轻啜了口茶,看向偷看了她好几次的金禾:“说吧。”
  “奴婢没……”
  银穗心直口快,替金禾说了:“我姐想说,小姐您这么做,不怕徐将军挟私报复吗?”
  “银穗!”
  金禾怒目瞪向银穗,作势要打她:“小姐的事,也是你能议论的。”
  “哎呀,我这不是好奇嘛。”
  银穗像条灵活的鱼,一下子滑出了门外,还不忘回头看秦舒宁。
  秦舒宁笑笑,语气笃定:“不会,徐展旌不是那种人。”
  徐展旌虽然不是个好丈夫。
  但秦舒宁知道,他不会也不屑做这种事。
  “哦哦哦,”银穗趴在门口,想了想,探头问,“这就是他们说的恃宠而骄么?”
  秦舒宁:“……”
  金禾抄着鞋垫就出去了。
  银穗满院子跑,不断求饶:“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秦舒宁笑笑。银穗这个恃宠而骄,用的既对也不对。
  她确实是因为知道,徐展旌不会挟私报复,才敢这么坚定不回头的。
  不过现在的徐展旌好奇怪。
  成婚后,他们聚少离多,也无甚感情。
  可徐展旌死而复生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怎么突然就非她不可了呢!
  真是奇怪。
  不过再奇怪,都跟她没关系了。
  她现在是自由之身了,只要她不想,谁都强迫不了她。
  秦舒宁端起茶盏,刚凑到唇边时,电光石火间,一个可怕的念头,蓦的蹿出来。
  “哗啦——”
  屋内骤然传来瓷器碎开的声音。
  “小姐!”
  金禾和银穗忙跑进来。
  就见秦舒宁坐在榻上,脸上血色消失殆尽。
  她脚边是碎开的茶盏。
  “小姐,您有没有被烫到?”
  金禾忙上前来查看。
  “没有,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