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阙问:“父皇叫儿臣入宫,只是说这些无聊的话?”
  皇帝眯着眼:“无聊?你应该知道娶那个女子意味着什么,只要你恢复身份,朕可以取消你和那个女人的婚约。”
  君长阙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他,忽然笑了一声:“父皇,对于你来说,到底什么才是真的?皇位?还是对月皇后的感情,亦或是如今最宠爱的明皇后?”
  皇帝盯着他,语气凉薄:“你什么意思?”
  君长阙讽刺的笑了:“父皇自诩深爱母后,才对母后的孩子百般纵容,可如今知道儿臣才是母后的孩子,父皇因为深爱母后产生的爱屋及乌之心,却比不过父皇的尊严。”
  “如今需要儿臣低头,不过是想要证明父皇并没有做错,儿臣是不是月皇后的孩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需要一个百依百顺的孩子,是一个能由父皇随意掌控的木偶。”
  就像当初迎娶深爱的月皇后一样,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世人。
  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对皇帝说过太多的话,这次说了这些,也不是表明自己的委屈和不甘。
  只是觉得,何必呢?
  母后已经去世,他经历的不平,也已经有人抚慰,为何还要强行实现不可能的父慈子孝?
  他说:“父皇的愧疚与遗憾,儿臣是弥补不了的,这是儿臣最后一次和父皇说这些,父皇要做什么,儿臣都不会在意,也不要妄想儿臣是君长霄。”
  谁犯的错,谁弥补。
  不是怪罪在别人身上,就能减轻愧疚的。
  皇帝脸色难看,是被打脸的愤怒,他冷笑:“既然如此,朕就看看你能有多倔强。”
  第189章 缔造盛世的明君
  君长阙说:“前面十八年,父皇对儿臣什么态度,往后也不必改变。”
  他说完,没等皇帝说什么,转身离开。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狠狠的将桌案上剩余的东西推在地上,满脸的不悦。
  不知是被说中了心思,还是因为没有如他如愿那样在他面前低声下气。
  皇帝冷冷的说:“荀公公,告知礼部,即刻准备铮王与乌沁公主的婚事,三日内,朕要看着他们成亲。”
  荀公公愣了一下,不敢多加耽误,眉头皱起来。
  他只是个太监,根本没有什么立场干涉皇帝的命令,只有看着皇帝一步步的走入绝境。
  到最后,他又能怪谁呢?
  青浣看着荀公公离去,这才轻轻抚着他的胸口,娇声安抚着:“皇上别气,铮王向来性格冷硬,对谁都是这个态度,皇上要是在意,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臣妾是会心疼的。”
  皇帝看着她,缓缓的将情绪压了下去:“你出去吧,朕要处理政务了。”
  青浣起身离开,走出去的时候,眸中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迎面与冷啸撞了个正面,青浣隐晦的朝对方递了个眼神,冷啸没有做什么,一脸自然的进入御书房求见。
  皇帝让他进来,冷声问:“你有什么事?”
  冷啸迟疑着回复:“回皇上,臣发现,近来乌商王子与琉云副统领走的似乎有些近了,今日他休沐,又与乌商王子在酒楼相遇,两人在一起喝酒聊天。”
  “臣想问问皇上,是不是对琉云有什么指示?”
  听着他的话,皇帝脸色不好看:“朕没给他下过什么命令,朕会让人去查的,你还有什么事?”
  冷啸恭敬低头:“臣无其他事了,臣告退。”
  对于皇帝来说,琉云与乌商的会面让他心里有些质疑,但是也不能凭借表面的事情,就怀疑琉云这个他亲手提拔的副统领。
  而且他也觉得,凭琉云的本事,真要和乌商私下会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会大摇大摆的让谁都知道。
  等琉云回来,他亲自询问过后再说。
  皇帝死死地皱着眉,静静地坐在书案前,过了许久,他才打开一本奏折来看。
  上面是关于君长阙乃天煞孤星的流言,希望他废黜君长阙的王爷之尊,将其发配出去,再不许回京。
  皇帝舒了口气,将奏折扔在一旁,端起茶盏想喝口水,却发现自己没端稳,茶杯打翻在桌面上,晕染了方才看过的奏折。
  他停顿了一下,又去拿御笔,拿了两次才拿起来,他做了个写字的动作,笔力浮软,手腕有些发抖。
  吓得他将御笔扔在地上。
  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连笔都拿不稳?
  难道他已经老到这种程度了吗?
  皇帝心里惊涛骇浪,他想到了自己的皇子,一开始他想要培养的,就是月皇后的孩子,那个时候以为是君长霄,对他百般宠爱。
  又将陌言灼留下来辅助君长霄,册封他为摄政王,陌言灼生性淡漠,一眼就能看出他不仅对权势毫无惦念,甚至连他自己的生命都抱着漠视的态度,给他再大的权力,他也是不会稀罕的。
  而为了月皇后对他的请求,他会将那份请求当做他的任务来完成。
  他的本意是想陌言灼承担像自己上位时使用的那些伤天害理的手段,让君长霄能光明磊落的上位,然后不用做什么,没有了任务的陌言灼,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会任由他们安排结局——死亡的结局。
  可近来陌言灼忽然就有了好好活下去生气,身上的气息从云雾般的若有似无,变成如今磅礴恢宏的巨浪,能将一切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