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进去的时候,皇帝正在喝茶水,而年迈的荀公公站在他身后替父皇捏着肩头。
  看到他进来,眉眼间松快许多:“霄儿来了,今日怎么想起来入宫看望父皇了?”
  他走上前,替代了荀公公的位置:“儿臣时刻惦记着父皇,这不是怕耽误父皇处理朝政,这才没敢随意打扰父皇嘛,父皇若是不嫌霄儿烦,霄儿定日日来见父皇。”
  由最喜欢的儿子给自己按摩,那种身子上带来的舒缓,都没有心里带来的熨帖更舒坦。
  “朕何时嫌你烦过?”
  皇帝的眉头全部舒展开,对于看到奏折上说北疆被治理得很好,需要给予三殿下奖励的话语,也没有放在心上了。
  君长霄闻言,也不急着说明来意,只是和他说着在外面见到的趣事儿:“父皇你不知,儿臣今日抓了一个贼人……”
  他将抓人的过程一一告诉给皇帝听,眼角一动,不经意间看到摊开的折子上提及要封赏君长阙的消息,顿了一下。
  “你啊,就是太操心了些,那些小事,让身边的人去处理就是了,几个贱民,还不值得你冒这个险。”
  他的霄儿要做的是掌管天下这种大事,若是点滴小事都要他亲力亲为,未免太过劳累。
  看到不知是谁提的册封君长阙为王爷的字眼,君长霄的指尖无意识的用力,听着他的话,又很快反应过来。
  “父皇说什么呢?儿臣身为嫡出的皇长子,就得为百姓做些事,也是为了减轻父皇的压力。”
  “说到减轻父皇的压力,摄政王不就在做吗?对了,你近日有随时去向摄政王请安吗?”
  请安是小事,首先是让朝臣看到,霄儿是有人护着的,其次也是为了在摄政王身上学到一些东西。
  对于月皇后在意的亲人,他乐意给予陌言灼一些特殊的权力,他也相信他不会伤害月皇后留下的孩子,甚至会不遗余力的送他上位。
  说到陌言灼,君长霄迟疑了一下:“儿臣有时间就去王府的,但是……”
  他欲言又止,皇帝舒服的闭上眼睛,此刻又倏然睁开:“怎么?”
  那人不是沉溺于权力的人,就像不在意后位,只在意他这个人的月皇后一样,这才是他放心给他权力的原因之一。
  让他当义弟,也是虚名而已。
  只有给了足够的好处,才能让他为自己和霄儿卖命。
  君长霄道:“今日摄政王带着刚回京的三皇弟去了他名下的清橒小筑,不知道摄政王何时与三皇弟那般交好了。”
  皇帝冷冷的问:“你确定?”
  君长霄毫无心机的笑了笑:“估计是儿臣想多了吧,想必是摄政王有什么事,否则三皇弟奉诏入京,怎的不先来见过父皇和淑妃娘娘?”
  皇帝本来没有多疑,毕竟是摄政王亲自替他说的话。
  两人三年前就没有多深的交流,三年后又如何会有联系?
  可霄儿说他们去了他的私人领域,那就不同了。
  能允许不熟悉的人进入自己的地盘,讨论的不是什么公事吧?
  君长阙心机还是太重了,才回来就想交好摄政王,是嫉妒霄儿能得摄政王关切。
  还是对他这个位置有觊觎之心?
  退在一旁的荀公公眼珠动了动,轻轻走了出去,拉住一个小太监吩咐:“给皇上换壶茶过来。”
  “是,公公,”
  小太监闻言,快步离开。
  很快,云琉已经站在了陌言灼面前,将宫里传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陌言灼嗤笑一声:“将本王准备的奏折送上去。”
  他既然将人拐到自己的地盘,就不会让他被为难。
  皇帝容不下君长阙,想要打压他,他偏不让皇帝如愿。
  他会替他扫清一切。
  这一世的陛下,就该干干净净的站在属于他的地方。
  让人景仰,臣服。
  云琉冰冷得没有一丝情绪,听到主子的话,迅速离开去办事了。
  荀公公再次进入的时候,已经拿了奏折进来。
  皇帝此时很愤怒,也不要君长霄按摩了,冷声命令:“荀公公,去将君长阙给朕叫来。”
  没有叫陌言灼,是认定君长阙的错了。
  也相信摄政王知道该做什么。
  荀公公立刻答应着:“是,皇上,老奴这就去。”
  他将奏折呈上,“这是王爷让人送来的奏折。”
  说完,他恭敬的转身,毫不耽搁的就去吩咐人叫君长阙进宫。
  皇帝打开奏折,愤怒的神色凝固,不可置信的又仔细看了几遍。
  看着父皇情绪不对,君长霄小心的问:“父皇,可是有什么大事?”
  心里有种预感,这件事好像和他有关。
  皇帝转头凝视着他,直到他快要装不下去了,才说:“摄政王说,君长阙入城之前,遇到了刺杀,且,那些人撤退时冒犯到了摄政王,为了查明真相,他便请了君长阙去确认。”
  君长霄心里咯噔一下,他派人刺杀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些刺客三年前就已全军覆没,尸体还整整齐齐的被送到了他面前来。
  他与君长阙都不知,那是陌言灼做的。
  后来看他识趣的离得远,他便没有派人刺杀过。
  应该与他无关吧?
  “然后呢?摄政王可说了指使之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