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生回来后,就在想这个问题,然后他想到了缘由。
  君长阙身为九五之尊,掌握生杀大权,或许败落后不甘愿屈居人下,宁愿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是即便是他让君长霄进入皇宫,也没想让他死。
  他仍可以当个闲散王爷。
  是他不想了,才刻意玩弄自己的性命,毫不在乎的就这么憋屈的死在君长霄手上。
  若不是那时自己不知在想什么跟着求死,要在君长霄手下留下他一命,也不是没本事。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他,还是被人追杀的状态。
  曾经他先入为主的觉得,君长阙是残暴不仁的,天生如此,是他逼迫别人反他。
  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如今他还未做什么,就被人追杀至此,又岂是他自己的原因?
  他想起来一件事,过几日就是皇上的寿宴,上一世他缺席了。
  皇上震怒,觉得他不孝。
  现在想来,应该是他被刺杀,受伤严重,所以未能入宫。
  他恣意妄为,却也没猖狂到不顾生养之恩。
  反而皇帝不满他,猜忌他,在他没能进宫参加宴会时,一点也没问缘由就将人责骂了一通。
  那时,他在御书房外面见到他。
  他额头上被砸出了血,眼神毫无波澜。
  不过他周身的戾气,让他觉得他颇有野心与心计。
  所以觉得他因为嫉妒或者愤恨,从而针对君长霄也不奇怪了。
  君长霄向来受宠,如今高位上的那人,认他为义弟,也只是为了让他保护君长霄吧。
  那人知道木秀于林,却连一丝委屈都不愿让君长霄受。
  谁人不知,他君长霄,是从小到大都风光无限的嫡长子,也是皇长子。
  他的摄政王尊荣,都是为了替君长霄保驾护航。
  心思百转。
  云琮已经给他上好药包扎好了。
  “王爷,三殿下向来身体好,属下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保管回京伤口就好了。”
  陌言灼颔首:“本王知道了,这段时间你跟着本王。”
  若是接下来有什么需要,也好第一时间在场。
  “属下知道,三殿下接下来可能会发热,得让人守着,用湿毛巾给他擦拭一下身子。”
  云琮不知道王爷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位乖戾的三殿下来,还特意吩咐他给三殿下用王爷都没用过的上等疗伤药。
  但是王爷有吩咐,他听从就是。
  “好。”陌言灼应声。
  云琮没有云珏好奇心重,见王爷没什么吩咐,他就转身出去了。
  陌言灼坐在床榻边,凝视了他半晌,阖上眼睑。
  下半夜。
  偶尔几声细微的声音惊醒了他,陌言灼伸出手探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滚烫得不行,难受的微微颦眉,透着他从未见过的委屈可怜。
  他起身,将早就准备好的湿毛巾覆在他的额头上,又给他擦了擦脸颊和鼻梁上的汗珠。
  如此三四次,君长阙的体温才降了一些。
  折腾大半夜,加上重生后的焦灼心思,让陌言灼一直没休息好,此时才有了些许困意,在旁边由属下布置的软榻上安歇了。
  等他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他看了一眼床榻,君长阙已经不在屋里。
  拧眉起身,推开门出去,冷冽的神色稍缓。
  “怎么不多休息一下?你的伤口还没好。”
  君长阙披着他让人准备的衣袍,站在门口,看着远方发呆。
  听到他清凉的声音,转身道:“昨夜多谢摄政王照顾,本殿也该走了。”
  他说完就要离开,陌言灼上前一步,和他平日冷静自恃不动声色的性子大相径庭。
  “你要去哪里?”
  问完觉得有些冒昧,毕竟两人之前是真的一点都不熟悉。
  甚至还是敌对的关系。
  他又略略加了一句,“本王也要去京城,追杀你的人可能还没放弃,三殿下可以跟着本王回去。”
  君长阙看着这位风华绝代的摄政王,俊美如玉的面上都是关切。
  他淡声道:“本殿不回京,以后也不想回,本殿要去北疆。”
  “正好摄政王要回京,劳烦摄政王和皇上说一声:北方贼寇未除,本殿请命镇守北疆。”
  陌言灼没想到他是这个意思,又问:“过几日是皇上的生辰,三殿下不打算回去贺寿吗?”
  君长阙懒懒的说:“不去。”
  陌言灼没有留下他的理由,只能看着他离开。
  君长阙的母妃还在世,但是对他极为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憎恨的地步。
  他又未成婚,孤身一人,京城也确实没有让他留下的人和事。
  他不能留他,也留不住他。
  *
  三年后。
  摄政王府。
  陌言灼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看到上面写的内容,眸光温和。
  他起身走了出去。
  君长阙回来了。
  这三年来,他还是像前世一样,被皇帝任命保护和支持君长霄。
  可惜他不像前世一样对他毫无保留了。
  因为君长霄母后的身份,他前世支持他反君长阙,最后被他从身后偷袭,那一丝亲情已经被君长霄亲手毁灭了。
  君长霄的生母是去世的月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