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炀来之前本来想好了一大堆要对云渺说的话,比如:
  “把心思放在怎么变强上, 而不是到处找靠山。”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退学回家喝奶吧。”
  “那么会, 以前给多少人塞过私房照?”
  ……
  然而如今种种话语都卡在嗓子眼儿, 仿佛中暑一般晕头转向,谢炀只顾问出最关键的一句:
  “你和那个姓顾的现在什么关系?”
  “啊,谢哥你说顾屿一嘛?”云渺眼神茫然一瞬,随后有些心虚地舔舔唇瓣,垂下眼帘道:“他呀, 只是从前一个关系还可以的学长。”
  “真的只是学长?”谢炀有点不相信,扯了扯小骗子脸颊上的软肉, “那为什么我听人说, 你还花他的钱。”
  “没有!”云渺以为谢炀在怀疑自己作为小弟的忠诚度,忙要撇干净嫌疑开脱,理直气壮道:“顾屿一只是给我卡, 但我一分钱都没有动过。吃吃喝喝都是我那些小弟们买的,他们不敢不听我吩咐!”
  云渺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顾屿一, 那个时候他刚刚被送到军校来,到处都感到陌生不适应。
  或许是因为那个连面都没见的小叔叔讨厌自己,所以饭卡里只有五百块,买完生活用品就所剩无几。
  等晚上来到食堂,发现连自己喜欢吃的芋泥蛋糕都买不起,云渺只能提溜着最便宜的套餐垂头丧气往寝室走。
  谁知转头就撞进顾屿一怀里。
  对方很是热心,看他脸色不好立刻带回自己寝室检查,还热了牛奶给自己补充营养暖暖身体。
  再之后……云渺发现顾屿一在学校受人尊敬还很有钱的样子,便主动提出做对方小弟跑腿打杂。
  当时顾屿一表情很为难,并不太情愿,不过最后还是被他无微不至的“狗腿行为”打动。
  从那以后,云渺主要只负责两件事,那就是把顾屿一的床睡成对方喜欢的水蜜桃味儿,以及做对方摄影爱好的模特被拍各种照片。
  而顾屿一作为老大,就负责把自己的钱和势借给小弟狐假虎威。
  只是云渺为了更好的刷人设值,觉得自己身为恶霸不能乖乖吃饭付钱,所以从没动过顾屿一给的卡。
  每次出门只要一个眼神,就有多到认不清楚的小弟走过来,替他刷掉小蛋糕的钱。
  这么看来,他对谢炀所说的话也算不得撒谎。
  而且云渺私心认为,虽然他还没明确跟顾屿一讲过要断掉关系。但对方已经毕业了,时间一长自然不会记得曾经交过的小弟,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
  “这还差不多。”
  光影明明暗暗,打在谢炀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上,叫人辨不清喜怒。
  云渺只能感受到隐隐带些喘息的热气喷洒在自己耳垂,激起酥酥麻麻一片痒意。
  “以后在学校和不三不四的人保持距离,别总被带累着传闲话……”谢炀略显不自在地咳嗽几声,微微偏过头声音越来越低道:“课表发我一份,之后去找你。”
  周围立刻传来阵阵抽气声。
  看热闹的一群人俱是没想到,炀哥居然要从接人下课开始搞纯爱,没看见人家渺渺就差你一个寝室号吗?
  “课表?”云渺还没认真上过这里的课,老师擦肩而过都差点儿当成自己小弟,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谢炀见眼前人在通讯器里划来划去,连张课表都找不到,立刻明白自己问错了方向,拍了拍对方头上呆毛无奈制止。
  云渺有些难为情,转移话题道:“谢哥你耳朵尖好红,我给你买瓶冰汽水喝吧!”
  “别胡说!那、那是太阳晒的。”
  “哦。”被凶的有些莫名其妙,云渺却也不敢跟新老大多争辩什么。
  他也没说是别的呀。
  ……
  ……
  暮色渐沉。
  天边仿佛打翻了一瓶橘子味汽水,咕嘟咕嘟冒着金黄色气泡,傍晚清风熏得人如痴如醉。
  谢炀破天荒没在训练室刷记录,反而手里拎着从食堂买的奶油蛋糕,一路将人送回寝室。
  “谢哥,你要进来坐坐嘛?”云渺原本白皙的皮肤也被晚霞染上醉色,眼角泪痣红艳艳的,眼神有些放空回忆道:“我本来住两人寝的,可室友有一天突然转系搬走了。”
  这又是暗示么?
  眼神那么直勾勾望着他,还说什么舍友搬走寝室只剩自己一个人。
  谢炀暗自咬住舌尖让自己清醒几分,余光透过门缝往里瞄了一眼。
  什么都看不见,更添无限遐思。
  他莫名想到那张云渺打扮成小女巫的照片,此刻还揣在兜里,上面对方化着妆甚至穿裙子。
  很熟练,应该不是第一回这么干。
  那间寝室柜子里,说不定各式各样的小衣服都有,就等着……
  呼吸一滞,谢炀无意识间差点儿将小蛋糕的盒子捏扁,反应过来后立刻塞到云渺怀里。
  连退几步,边转身离开边道:“太快了,慢慢来。”
  第一天碰了腿,那第二天亲嘴,起码第三天才能……
  不明白新老大在说什么“太快了”,更来不及揣摩其中深意。
  云渺目送谢炀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立刻打开门闪身进了寝室。
  再差十五分钟,就要错过和顾屿一定好的视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