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璃月人为了求得安定才会供奉夜叉,缔造夜叉雕像,建造庙宇,如今已经是风吹雨打,早就不复当年神威。
  “在此处等我。”
  “你去找灯吗?”
  魈回头看她,他并未提及灯的事情,林深凑过去说:“你之前跟我说那个什么梦游的仙法要用灯的。”
  他何时说过。
  林深抱着他的胳膊往外拽,“我知道哪里有,我们一起去。”
  她握紧他的手,魈思索一阵,大概是说过,以前让她起床修行可能提了一嘴,被她回绝,便没再讲,原来她当时醒着。
  林深走路蹦蹦跳跳的,还做了四个烤螭虎鱼,魈握在手中,不解她为何做了四个。
  直到她将他拉到铜雀庙前。
  香炉正盛,一人站在庙前远眺,侧头看到来人,露出惊讶的神色。
  派蒙锐评:“咦,好破的庙!”
  铜雀朗声笑起来。
  林深让派蒙噤声,将手里多出的烤鱼放在魈的手中,蹦着离开了。
  她坐在不远处的大石上等他,两个人进了庙宇,派蒙摸头,“刚才是谁呀?”
  “是魈的同伴。”
  “同伴?可是魈的同伴不都...”
  林深靠在树上感叹:“是啊。”
  都不在了。但是这样再会,能讲上两句话,他应该也会高兴一些吧。
  魈将鱼递到他手中,两个人相顾无言,安静地吃鱼。
  铜雀尝了一口,忍不住赞叹:“人间美味。”
  魈说道:“如何?”
  铜雀反应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如今的璃月。
  “本来是我之私心,想再看一眼,没想到还能见到你。”铜雀道,“方才见你,身上已无多少业障的气息,如此便好...”
  “并非抹除。”魈抱手而立,“只是...受惠于人。”
  “与你同来那位?”
  “嗯。”
  “你的伴侣?”
  魈咳嗽两声。
  居然没否认。没想到冷情的降魔大圣也找到了女友,铜雀看着自己残破不堪的庙宇,摇头慨叹,“这样也好,既然找到归宿,也不必再承受那样的痛苦,浮舍元帅知晓,也当替你高兴。”
  归宿吗?魈看向远处石头上玩闹的两个人,忽然感受到一阵苦涩。
  她是旅者,终会离他而去。不过苦涩也是短暂的不舍,朝朝暮暮,应当也不是她之所求。
  铜雀与他聊了许多,魈不善言辞,大多是对方在讲话,热腾腾的鱼香在庙中飘散,恍然回到了千年前的战场,他们也曾围火对坐,吃着烤熟的螭虎鱼。
  灯将燃尽。
  “时间到了。”铜雀轻笑,“降魔大圣,有缘再会。”
  魈起身,看到眼前的人影消散,略抬了一次手,哪怕他心知肚明,终是留不住。
  林深见他出来,热络地抱住他的腰,“是不是要等到夜里才能把那个星辰天君叫过来?”魈垂头道:“嗯。寻些冰雾花来吧。”
  她观察他的神情,轻轻问:“这样有让你轻松一些吗?”
  他早就该知晓,她安排这一切,是为了他。
  “拐弯抹角。”
  林深搂紧他,“铜雀也希望你能轻松地活下去吧,以后庙宇修好,我也会来上香的。”
  如今年岁,谁还来修夜叉的庙。
  他想到了那个倒霉的王平安。
  原来都在她算计之内,魈用手轻弹她的额头,林深捂着脑袋哭诉:“上仙打人了。你不疼我了。”
  她还想他多疼她?
  魈捂住她的嘴,把她抱起来,返回夜叉雕像处,林深将香炉与灯摆放好,最后将冰雾花摆在正中,天色已晚,林深按照魈的指示召来了王平安的魂魄,对方诚心悔过,林深便放他走了。
  “看吧,有很多人都记得你,降魔大圣的功绩一定还会有人传颂下去的。”
  林深背着手看他的神色,他有些出神,林深小声道,“魈现在想一个人待会儿吗?”魈摇头:“无妨。”
  她试探地贴到他的怀抱,魈背靠那巨大的夜叉雕像坐下,同她道:“夜叉一生只会争斗,战事凶险,只能互相有个照应。”
  林深认真听着,他继续道:“前几日在梦中见到了之前与我同为护法夜叉的同伴,亦是因你消除业障,才得以相见。多谢。”
  她摇头,“我们是情侣吧,既是同伴也是家人,所以不用说谢谢。”
  爱侣是这样的存在吗?
  如果是同伴...或许此身能够托付。
  魈贴着她的额头继续道:“业障无法抹除,若一日我亦殒命,收殓此身之事...”
  林深瞬间炸毛了,她推开他的怀抱,凶狠道:“不许,我不许!”
  她的反应过于激烈,于魈看来,生死自有天命,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他信任她,所以托付给她,也是失去同伴的他唯一的选择,但她如此抗拒,他有些无措。
  林深从他怀里爬起来,踉跄两步,转身离开了。
  她已经那么努力地去哄他开心了,他还是那个样子,在意识到他不过想死得其所时,林深崩溃了。
  派蒙看她跑远了,拽着魈的头发摇晃:“快去追她!不要发呆了啊!”
  林深转眼来到了瑶光滩。
  她看着远处的月亮,肩被他从背后环绕,魈埋在她的颈窝,同她道歉。
  她因为什么在生气?魈不清楚,搂紧她,担忧她因此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