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伸手理了理对方的头发:
  “干嘛不进去?在演狗血剧吗?”
  萩原研二捧着肉卷,对对方的和颜悦色感到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的觑着他的神情:
  “不是,我是怕你还没消气,没敢进去见你。”
  警官冷冷的一挑眉:“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萩原研二把自己往角落里塞了塞,不敢说话了。
  车内安静了好几秒,萩原研二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目光游移的在车里扫来扫去,努力找着话题:
  “小阵平怎么猜到我在车里的?”
  松田阵平将背脊往后一靠,嘴角咧开:“路过看见某个人的车,自然想看看开车的人在哪,没想到居然就躺在车里面,睡的还挺香,我本来都想直接上班的,后来还不是怕某个人饿死。”
  萩原研二这么听着,立刻喜笑颜开:
  “小阵平,你果然还是爱我的!”
  松田这边听了他这话,像看傻子一样扬起下巴:
  “废话,老子不爱你还能爱谁。”
  心脏停跳了一下,萩原研二没想到对方忽然就说出这句话来,他谨慎的向前靠了靠,试探道:
  “那,分手什么的,能不能就……”
  ————
  跟一直通过扫描偷窥恋人的萩原研二不一样,松田阵平并不知道对方昨晚一直守在自己门口。
  他猜测自己的话估计是让对方深受打击,甚至连电话都不敢来一通,想笑之余又莫名的有些恼怒,后来又觉得提出冷静一下的是自己,这种恼怒反而格外可笑,于是又对自己有些恼怒。
  他之前就觉得这是个愚蠢又两败俱伤的法子,而现在抑郁的心情证明他此话不假,这一晚上睡得翻来覆去都不安生,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自动醒了。
  说来也奇怪,他作为刑警,昼伏夜出,对方是个情报贩子,作息也不怎么规律,一旦出任务,好几天见不到是常事。
  虽然不见面的时候,确实会有些难舍难分的思念,但也没像现在这样,闭上眼就觉得浑身发冷。
  真是可笑。
  本来就天生臭脸的帅哥警察脸色阴沉的穿好衣服,双手插兜晃晃悠悠的走出家门。
  他根本感觉不到饿,只觉得这破天气怎么这么热,天怎么还不亮,空气怎么都湿乎乎的让他烦闷!
  直到他看见熟悉的车和熟悉的车牌。
  从车窗外盯着对方蜷缩在座椅上的睡姿,和有些不舒展的眉眼,松田阵平深吸了口气。
  仿佛有种更为尖锐的、醒目的疼痛,从心脏出发,一下子就划破了他指尖的麻木和沉闷的空气。
  他焦躁的直起身,那一刻他想把车门打开,把那个混蛋揪出来揍一拳,但觉得自己似乎拎起对方的衣领亲上去的可能性更高。
  这不行,这么阴晴不定又善变,不是变成了那些狗血剧里面动不动把分手放在嘴边的笨蛋情侣了吗?
  松田阵平愤愤的向外走,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空腹已久的肠胃正在咕噜噜的尖叫。
  他向前走了几步,又倒退回,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驾驶位上的混蛋,最后走进了便利店。
  双份的鸡肉卷,双份的咖啡,可能是饿的久了,味道还真有点香。
  此时此刻,坐在车里的松田阵平看见幼驯染流露出了许久未见的谨慎态度,似乎连词句都要斟酌再三才敢吐出来。
  这时候他的神态,好像当初失忆是患得患失的那个笨蛋。
  “分手,你想跟我分手?”
  松田阵平冷漠的反问。
  对面的男人似乎愣了一下,反应极快的猛的坐直了身体,动作非常夸张的摇头:
  “打死也不分!没听说过这话!我也没说过这话!”
  笨蛋……对面的卷发警察微微笑了一下。
  那是他这一早上露出的第一个平和的表情,平和的甚至有些无可奈何。
  怎么能真的因为对方不愿意带他一同赴死而生对方的气呢?
  就像自己不愿意失去对方那样,对方也同样珍而重之地爱着他,不愿他经历一丝一毫的危险。
  或许“我们一起闯龙潭虎穴”是热血少年好兄弟的誓言,但对于失而复得过的成年人来说,“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活下来”,才是最深重的爱吧。
  松田阵平懒洋洋的将胳膊支在车窗框上,啃了一口自己的那份鸡肉卷:
  “唔,好烫……距离上班时间还早,别在这里坐着了,跟我回去吧。”
  虽然对方选择的方式自己绝不认同,但没办法。
  比自己生命更加珍贵的在乎着对方,不只是hagi,他也一样。
  萩原研二看着一向暴脾气的恋人露出这样无可奈何又温柔的表情,却仿佛比昨天被分手时更难受。
  他没能将心爱的幼驯染宠成更加无法无天的少爷,爱情束缚着对方,让松田阵平被迫接受自己在某些时刻无能为力的事实。
  这没办法让他开心,一切都太糟糕了,绝不是萩原研二想要的。
  三口并做两口将手里的鸡肉卷吃光,萩原研二拧动钥匙,骤然踩下油门。
  松田阵平猝不及防的被晃了一下,一边拉上安全带一边皱着眉吐槽:
  “喂,你干嘛?”
  萩原研二将油门踩到底,冷静的告诉他:
  “你刚才的答案我不满意,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们重新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