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官员面面相觑,心里想法各不同。
  有人惧怕沈流年,担心沈流年发怒。
  有人则是觉得,没有不好色的乾元,万一皇帝就喜欢美色呢?通过选秀选取新人,说不定支持的人,会被皇帝记住,然后升官,到时天后不受宠,就得从朝堂上离开。
  而湘州集团的很多官员都看得明白,二圣共同征战一年来,两人的感情有多少,选秀必是不可能的。
  云丞淮冷了冷眸子,这些人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要管。
  她的视线移到李显明的脸上,先温和道:“朕刚继位,百废待兴,选秀劳财伤民,此事不必再提。”
  她刚说完,李显明往地上一跪,情真意切的高喊道:“陛下,皇嗣为重啊,选秀乃祖制,还望陛下恩准。”
  云丞淮:“......”听不懂人话是吧?
  连她的私事都要管,当皇帝还真是难。
  她的温和再也保持不住,“李尚书倒是关心朕,不过,刚刚朕的话,李尚书是听不懂吗?”
  她的语气冰冷,明眼人都知道她生气了。
  李显明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故意听不出来,还是跪着不起来。
  紧接着又出来几个官员,跪在李显明的身后,嘴上高喊,“臣附议。”
  “臣认为,李尚书说的对,按照祖制,新皇登基该选秀,臣请天后规劝陛下。”
  什么意思?把沈流年给架起来了,不劝就是不够贤德,不配为后是吧?
  云丞淮被气笑了,她们哪里来的勇气,敢在朝堂上拿捏她的,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皇帝吗?
  她一巴掌拍在龙椅上,怒声道:“怎么?你们是在威胁天后?还是是在威胁朕?”
  听到她这么说,以李显明为首的几个官员,连忙跪下说不敢。
  湘州的官员就那么多,能直升二品大员的就那么几个,在她还没有登基之前,也没办法升。
  所以上都城的官员基本没动,死的那些就不说了,算起来,还是有不少人占据高位的。
  像礼部尚书是一个,而六部目前的尚书并不齐全,一半都是由湘州官员代任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以后代任会转正。
  一朝天子一朝臣,想要在新朝混下去,就得有自知之明,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以为皇帝刚登基,至少要伪装一阵子的听话,采取老臣建议,趁机想要拿捏皇帝。
  一开始先试探出了皇帝的性子,等到日后,她们就有应对的方法了。
  官员们想要拿捏皇帝,为自己争取利益,这个过程就是博弈,你进我退,你退我就进。
  可是她们小看了云丞淮,她不是跟别人博弈的人,她是会直接掀桌子的。
  她可以当一个暴君,不是暴力的暴君,而是脾气爆炸的暴君,得让满朝的官员知道,她是年轻,但她不好糊弄,也别想拿前朝的办法对付她。
  云丞淮不打算做一个仁君,仁君是怎么来的?一次一次的,对士大夫的妥协退让,如果是这样,她会做一个暴躁的君王,而非仁君。
  所以她直接发怒,左右看了看,让旁边端茶的内监走过来,她没有浪费,直接喝完了茶水,猛地砸了过去。
  茶杯在几人面前碎掉,她冷声道:“朕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是选秀与否,朕说的算,懂吗?”
  她环视了一圈朝堂上的官员冷声道:“朕是否选秀,朕的私事,朕自己会决定,不需要诸位操心,明白吗?”
  云丞淮决定,一开始就要把人设立起来,她掌控着绝对的皇权,南秦几乎成为了她的一言堂,如果这样,她还能被人拿捏,那这皇帝就不用做了。
  “臣等不敢。”
  满朝文物一起跪下,不敢多言。
  这一趟是试探新帝的态度,看看新帝是不是一个好唬弄的,既然如此,大家当好自己的差就好了,不要想着争权夺利,新帝不会惯着。
  但选秀这件事不会到此为此,总有部分人不怕死。
  要知道,后宫是利益场所,是很多人想要争抢的地方,一人上位,鸡犬升天。
  平民出身的妃子,一旦能封高位,全家都能上位。
  南秦史上依靠后妃上位的不少,就像原本的鲁国公府,本来都要被踢出上都城了,结果家里出了一个继后,又起来了。
  没有人愿意放过皇帝后宫这块蛋糕,云丞淮明白,沈流年自然也明白,还有那满朝文武,就算自己没有坤泽,整个家族总能找到适龄的坤泽的。
  这个世界是以家族为单位的,甚至是一人得道,整个家族都能受益。
  捷径能走通的话,为什么要努力呢?
  而且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疯子,她们可能不是为了利益,就是想让你死。
  云丞淮不知道下面的这几个人是什么主意,狠话她都说了,要是她们还喋喋不休,就别怪她不客气。
  她对着底下跪着的李显明冷声道:“看来李大人做不好这个礼部尚书,那就去西越边城任太守吧,朕想你很乐意为西越百姓做事情的。”
  不等李显明求饶,她就宣布了早朝结束。
  第一次朝会就在这样的气氛下结束,临走时,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吩咐了一句,“既然要装珠帘,那就把上面全遮住,就遮这么一块多丑,谁装的,自己去领罚。”
  朝会上沈流年没有怎么说话,也是因为首次朝会,能坐在那里,已经代表着,自己成为了皇权的代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