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霍佑似乎想说话,但随即被腹部的痛感打断,只能咬紧牙,冒着汗直抽凉气。
  他不会手和肋骨都断了吧?
  霍佑看向郁舟的眼神变得愤怒起来。
  他本以为对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漂亮,结果没想到这些全都是装的,就等着将他捕入圈套!
  贱人!
  郁舟丝毫不理会霍佑,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体能增强剂的作用还有两分钟,郁舟飞快出了房间,下楼,拿上了自己落在卡座的小书包,找了一个昏暗无人的角落,使用了瞬移符。
  降落的地点,是贺承野的那栋别墅。
  回到家的瞬间,体能增强剂也跟着失效了。
  郁舟猛地跌在了地上,身上软到没有一丝站起来的力气。
  不仅如此,他还很困。
  莫名其妙的非常困,眼皮都几乎要睁不开。
  郁舟想拿出手机给贺承野发一条消息,却连这都做不到,直接倒在地毯上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似乎就是很久很久。
  郁舟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各种场景交杂,让人看不清究竟有些什么,只有几个片段是清晰的。
  比如……郁舟幼时所在的那一家孤儿院。
  孤儿院很破旧,冬天也不通暖气,小一些的孩子穿的衣服都是那些大孩子穿不上后顺延下来的。
  小时候的郁舟生得可爱,就算因为经常吃不好饭而身材瘦弱,脸也是软乎乎的。
  路祁言经常按着郁舟揉他的脸,打掉其他想凑热闹的手,骂人:“你们都把猪蹄拿开,知知是我弟弟,不给你们碰!”
  忘了说。
  知知是郁舟的小名。
  而路祁言是和郁舟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的,他比郁舟大三岁,很照顾郁舟,最开始那几年经常把自己当郁舟的哥哥。
  不过后来……
  郁舟猛地从梦里转醒。
  他下意识揉了揉自己因为昏睡得太久而发痛的太阳穴,大口喘了几口气。
  梦里景象在醒来时就会斑驳,他的脑海中已经记不清还有什么了。
  身上的触感是柔软的,郁舟知道贺承野大概已经回来了,然后把在地毯上的自己送到了软绵的床上。
  窗外的天色一片漆黑,他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一天多。
  他喝的那杯酒里……可能也有东西,但大概只是安眠药一类的。
  霍佑是个狠人,连自己都下药。
  只是不知道他一个准备干坏事的人,给自己下安眠药干什么?
  奇葩。
  一定要把霍佑和许安的牢房安排成对面的,这样这两个奇葩坏蛋就可以天天互相干瞪眼,看他们尴不尴尬。
  郁舟想完,心情好了些,从被窝里坐起身看了四周一圈,却没有发现贺承野的身影。
  他的饲养员没有陪着他。
  郁舟心忽然有点儿慌,他轻轻抓了下床单,小声呼唤:“贺先生?”
  没有应答。
  贺承野不在,郁舟忍不住想要下床去找,正好身上的力气也已经恢复一点了。
  他掀开被子,正要挪动,脚踝上却传来轻微的拉扯感。
  床脚处也随之发出细碎的清脆金属声响。
  小垂耳兔愣住了。
  他快速把身上的被子全都掀开,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一幕。
  他的右腿上,多出来了一个东西。
  白皙清瘦的脚踝被套上了一个恰好贴合的银脚镣,一根不粗不细的银链子从锁扣处延伸出去,一直从床尾耷拉到地上,延伸到了不知在何处的终点。
  脚镣很漂亮,上面有精致的蝴蝶和玫瑰浮雕,在月光下微微泛着光,栩栩如生。
  郁舟心脏慌乱跳动起来。
  他挪蹭到床尾,拽着那根银锁链一直拉,冰冷的银把手指也染到发凉。
  锁链很长很长,似乎是为了给被拴住的人足够的活动空间,但再长的链子都有终点。
  被拉到一定长度后,那根链子就再也拽不动了,足以看出拴得很紧。
  郁舟缓缓把手上的那一团锁链放回到地板上,堆成一片。
  有些茫然,又觉得并不意外。
  贺承野说过。
  他不乖了,就要把他锁起来。
  他和霍佑出去这件事情,确实不太乖。
  可是那都是为了拯救贺承野呀,防止那些人干出坏事。
  郁舟忽然就有点儿委屈巴巴,这种委屈在看到拯救进度到了98%时达到了顶峰。
  【小a,】他瘪着嘴问,【贺承野在哪儿呢?】
  小a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的是门外轻微的脚步声。
  由远而近,最终停在了门口。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
  贺承野是狼,最能适应夜色之中的环境,他手上稳稳地端着一杯温水,轻缓地走进了房间。
  郁舟下意识往床的另一端缩了缩,脚镣连着锁链晃动出轻微的声响。
  他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先出击。
  轻轻开口:“……贺承野。”
  贺承野已经走了过来,将那杯水放在一旁古木小桌上,没有应答,却坐在了床边的繁重交椅上,沉静的黑眸看着郁舟,对小垂耳兔伸出了手。
  郁舟愣怔一瞬,指尖下意识收紧,在绵软的被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