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咦’了声,说, “主持讲的是刚才的那位善信么,但您不是说,谢绝见客吗?”
  下一秒,他惊骇出声, “主持!主持!您快看呀!”
  那神佛殿里烛泪似海,冉冉升腾起,映出佛祖慈悲雅正的面容,而现如今,那塑金身的佛像竟然是在泣泪。
  一滴一滴,是泣血泪!
  这样的场景骇的小沙弥不知如何。半晌回神,正有此刻进殿的师兄看见,他急叱:“护法,快快护法,天有灾殃,佛祖泣泪,这是天有灾殃啊!”
  咚
  咚
  咚——!
  满殿是供灯长明,经声不歇。
  诸佛在上
  叩问其心。
  那谢绝访入的寺门大开,为首的和尚就站在阶前。
  他垂眸。
  小沙弥顺着主持的视线看去,见到下面有个人,身上还背着一个男人,一步一步,艰难地爬上台阶。
  那人细条条的肩上挑着的胆子很重,像下一秒就能将他拦腰折断。
  众人看的心惊胆战。
  寺下铺就的台阶有数千,那个小小的影子行动很慢,在他们看来仍是小小的点子,却步伐坚定,没有停歇的往上爬。
  渐眠知道。
  傅疏的存在阻碍了“登极”中主角攻的登天坦途,不光是有人觊觎着傅疏的这条命,天道也大抵不想让他醒。
  但渐眠不信命。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穿书,也并不想眼看结局而绝望等死。
  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停止步伐。
  “傅疏。”他轻轻地笑, “你信不信。”
  你信不信
  我能在这必死之局中,给你博出一条通天生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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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白白,白白的东西,嘿嘿
  第38章 将计
  chaper38
  ……
  “那便烦劳主持。”渐眠垂目,腰弯的低低的,揖了一礼。
  主持将他扶起,平静的脸上有种岁月塑刻出的平和。 “贵人多礼了。”
  二人的视线同时望向床上的傅疏。他呼吸匀称,眉眼疏落,只透着股久眠未醒的沉态。
  随后
  渐眠没有任何留恋的告辞离开。
  小沙弥痴痴地看着那抹红越来越远,寺门“砰”的一声被重重合上。
  主持说:“封门。”
  几个和尚应下来,主持又说:“拿水泥砌上。”
  纵然是才几岁的孩子,也知道事态不简单。
  小沙弥去牵主持的袖子,在他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问:“主持,砌了门咱们就出不去化缘了。”
  他说的是关怀师兄们如何出去化缘,大眼睛中流光浮现,想的却是他藏在山下的那只兔子。
  雪白的被毛柔软,与投喂它的小沙弥亲昵无间。
  到底是尘缘未断。
  主持的步子走的这样稳,声音在渐渐低落的夕阳下也显得那么寂冷:“就是要出不去。”
  回程的车程颠簸漫长,轿厢里却只剩下那么单薄的一个人影,虚虚风从他身上过,透过开合的帷幕,枢日瞧见他身上单薄的那点儿人气儿都被风刮走了。
  一脸的薄命相。
  这话枢日不敢说。
  却听见此时车窗被叩响,枢日慢下来,贴近,问:“殿下有何吩咐?”
  帘子被细条条一只手拂开,露出半个尖尖的下巴颏儿,声音也细细如抽丝:“孤病了。”
  那只手冰凉游走,如阴冷的游蛇爬过,最终落在枢日的肩膀上。
  他斜眼瞥去,却在分神想,原来殿下的甲床都是这样椭圆纤长,是世家娇养的女孩儿才能呈现出的色泽。同时也更说明,这双手的主人连片刻的疾苦都未曾受过。
  是被枢日的主子精心养护出来的。
  他正疑心在渐眠的这句病了上,那指甲尖就挑起了枢日的下巴,迫使他看见那娇娇的一对眼睛,嵌在过薄的眼皮儿里,直要望到人心里去。
  “殿……”他刚刚张了张嘴,噗呲的鲜血就喷溅在枢日的脸上。
  他怔住了。
  这鲜血的主人正是现下居高临下望着他的渐眠。
  枢日这才将将回神,瞧见他另一只手握着刀柄,尖端已经深深刺入他自己的胸膛。
  枢日的腰间空空,原来是渐眠不知何时从他身上摸走的。
  渐眠低低喘着气儿,看上去是活不成了,却直勾勾盯着他,一字一句,句句刻骨:“游行的路上,咱们碰见了埋伏的叛军,殊死搏斗后,丞相傅疏身亡,被推入悬崖,尸骨无存。雪封太子渐眠,重伤不醒。”
  他指甲抠着枢日的肤肉,尖锐的疼痛叫他一个激灵,渐眠还在问他:“你明白没有,”
  你明白没有?
  渐眠的话落在枢日耳边,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这让征战沙场已久的副将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悚和胆颤,他的后背冷汗瞬下,他已不知现下如何,只能拼命将渐眠的话烙在脑子里。
  当啷——
  渐眠一头砸在窗框上,沉沉昏去。
  就在这时
  一骑小队从侧方出现,枢日还在用他乱成麻绳的脑子缠斗,下意识反应拔剑护在车前。
  “来者何人!?”
  为首的人小步跑进,枢日过目不忘,认得来人。
  那是傅疏豢,养的另一队暗卫,一直不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