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打他,争取资源,一个护他,收买人心……
  只有他自己是个傻子。
  打他的他回头就原谅了,护他的他更是信任依赖,恨不能掏心掏肺。
  曾经,叶知秋一度以为,无论他和叶知夏怎么打,怎么闹,一切过去后,他们还是亲兄弟。
  可后来他才慢慢知道,这样想的,原来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
  而叶知夏,是真的恨他。
  “就你们那点小心思,还真以为能瞒得过妈妈?”陶若晴笑了一声,“放心,就算他生气也不怕,这不还有妈妈护着你?”
  “那我就说了,”叶知秋偏头思考片刻,“我觉得他挺自信,也挺自恋的。”
  闻言,前面叶铮笑了一声。
  “这还用你说,”他说,“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可陶若晴没笑,闻言,她眉心蹙得更紧了。
  “你去卫生间的时候他紧跟着就过去了,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陶若晴问。
  “他遮遮掩掩向我告白。”大约被告白这种事情对叶知秋来说太过平常,所以他说的浑不在意,“不过我已经拒绝他了。”
  果然,果然是这样,陶若晴想。
  怪不得她的夏夏后来回来时,脸色会难么难看。
  可那个高文烨却好像无事发生一般,依然谈笑风生,维持着他的翩翩风度。
  公孔雀开屏一般,给谁看呢?
  简直可恨!
  这么多年来,她苦心在太太圈钻营,无非就是想要把叶知夏送入豪门。
  对于毫无根基的高文烨,她自然看不上。
  但她看不上高文烨是一回事儿,高文烨这么糟践她孩子的一片真心,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包包精美的漆皮手柄在她手心里被捏到变形,陶若晴冷笑:“他想的好事儿,咱们叶家哪个他也配不上。”
  “是啊。”叶知秋笑了笑,垂眸继续在屏幕上画未完的图案。
  叶知夏平时其实很听陶若晴的话,但唯独这件事儿上,他好像天生反骨。
  前世为了高文烨,他和陶若晴更是闹得天翻地覆,就差没断绝母子关系了。
  所以当年,高文烨向他告白,他立刻就告知叶知夏并劝分,也是为了快速化解他们母子间的矛盾。
  但他还是低估了叶知夏恋爱脑的程度。
  那种情况他都不分,还当宝一样护着高文烨。
  既然他天生反骨,那不如就让陶若晴尽快为他们加上一把火好了。
  她不反对倒也罢了,她反对得越厉害,叶知夏就越会认准高文烨不放松。
  电话铃声蓦地响起,打破了狭小空间里的冷肃,叶铮边驾车边点了外放。
  瞬间,叶洪宪的声音便在车厢里响了起来。
  “你今天没在家?”叶洪宪问。
  大周末的,叶洪宪竟然会回家?
  可真是稀奇。
  听到他的声音,陶若晴眉心不觉动了动。
  “嗯,”叶铮应,“陪妈和小秋一起出来探小夏班,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
  对面安静了片刻。
  “最近有没有和老霍联系?”叶洪宪问。
  听到霍军的名字,叶知秋悄悄竖起了耳朵。
  前几天,云开第一批新原料样品面世,章冕亲自送去了专业的检测机构做相关检测。
  周四那天,检测结果出炉,章冕兴奋到近乎失语。
  新产品无论抗氧化,抗腐蚀,柔韧性还是抗拉力方面的表现都十分出色,甚至远超市面上正在流通的产品。
  而实现这种目标的同时,价格还能比传统商品降低三分一有余。
  这种吸引力,对行业内任何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当天,章冕就将检验结果通过邮件方式发往了各相关公司,并为他们分别邮寄了样品过去。
  外地和国外客户暂且还未收到样品,但京城周边几家工厂和相关用户却很快就给出了明确答复,并向云开表达出了强烈的合作意向。
  而其中两家,是叶鼎已经合作了多年的老客户。
  对叶鼎而言,这种打击虽然算不上致命,但也算得上伤筋动骨了。
  毕竟那两个客户合作多年,关系一向稳定,是可以被叶洪宪放入“兜底”那个分类里,自信就算别的客户出了问题,这两家也会给他一条生路的。
  怪不得他这么着急
  “联系过。”叶铮说,“他那边的厂房设备已经给了别人,我们只能……”
  “还厂房设备呢?”叶洪宪气急败坏道,“客户都没了,客户没了!”
  车身猛地晃了一下,陶若晴吓出一身冷汗。
  “孩子正在开车,”她一向迁就哄着叶洪宪,难得像今天这样忍不住自己的脾气,“有什么事儿你回家再说。”
  对面安静了片刻。
  “等你回来再说,”叶洪宪语气缓了缓,“趁着周末,咱们父子两个约客户出来喝个酒,再了解了解具体情况。”
  “好的爸,”叶铮说,“我马上回来。”
  从通话中,叶知秋不难判断,叶洪宪应该是在考虑和客户打感情牌。
  只是,感情再深,在利益面前也同样一文不值。
  看来,叶洪宪应该还不知道,云开的价格,是他们赔到倾家荡产都达不到的。
  想一想他应酬回来得知这件事情后的无能狂怒与绝望,叶知秋心底就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快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