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荣夏繁很快就将这种离题的感觉压下。
  因为他很清楚,虽然不靠谱是付沅的常态,可出于年龄的关系,对方的经历见识和一些不一定有用的知识储备客观上一定是要比自己多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话里的“已知条件”,很可能包含着很多自己并不清楚的信息。
  所以——
  “洗耳恭听。”
  见荣夏繁没像之前一样调侃自己,反而这么一本正经地回答,付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的红润逐渐从眼角和鼻头向脸颊和耳朵蔓延。
  “咳……”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就是这里的很多事都跟诺瓦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我们之前就已经确认了,只是不清楚这中间的‘联系’到底是什么,对吧?”
  “没错。”
  “我觉得我现在大概能猜出来这可能是什么了。”
  听到付沅的话,荣夏繁因为惊讶而瞪大眼睛。
  他有想过对方会梳理出新线索,可没料到竟然是直接上结论。
  先不说这个结论靠不靠谱,光是其中包含着的独立思考及分析的过程,就已经足够让他对付沅刮目相看了。
  “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
  “是相反,也可以说是……颠倒?唔,对称?”
  付沅皱着眉,努力寻找更为恰当的形容。
  在听到这个结论后,荣夏繁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是通过那两团火想到的吗?”
  永恒之火,永恒之焰。
  金色,银色。
  雷夫·诺特伊,伊特诺·弗雷。
  那种一一对应的对称关系,在这团火身上的确体现得淋漓尽致,但还是有一个问题。
  “可它们两个是兄弟关系,出现这种情况好像也不奇怪,并不是一个特别有说服力的佐证。”
  “我知道,”付沅对于荣夏繁的分析并没有什么恼火情绪,圆圆的脸上依然是少见的认真,“但是雷夫的情况只是提醒了我方向,让我注意到了,或者说回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荣夏繁不再说话,而是专心听付沅分析,结果对方下一句就是邀他互动。
  “你还记得《敲敲之歌》吗?”
  这个问题直接把荣夏繁问蒙了,当然了,并不是因为忘记,只是吃惊。
  作为海獭一族茶余饭后的大型庆典类活动,这首《敲敲之歌》在荣夏繁的记忆里出现过两次,分别留下了两种不同的印象。
  第一次是付沅组织的现场表演,他的感受只有两个字,荒谬。
  第二次也是出现在付沅的讲述中,一想到对方是用这个重要的线索解开的密室,他就觉得荒谬中其实还掺杂着一些难以言表的震撼。
  然而令他更为震惊的还是现在,因为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么一首“拍拍歌”,竟然有call back两次的殊荣。
  因此……
  “这首歌有哪里很特别吗?”
  “你艺术细胞为零,之前也没接触过白玉龙族,所以可能不清楚,如果把《敲敲之歌》整体反过来,按照倒序来表演,那就和在白玉龙族族内广为流传的一首庆典曲目一模一样了。”
  说罢,付沅两只手也伸出水面,按照他所说的倒序,给荣夏繁表演了一遍颠倒后的《敲敲之歌》。
  正事里面也不忘夹杂个人感(di)情(ss),这果然很付沅。
  好在荣夏繁现在对这种情况格外宽容,当然,这也跟实际情况被付沅说中不无关系。
  “如果你的记忆没错……”
  “没有如果!”
  “好的好的,你的记忆没有错,这两首曲子是互为颠倒的,这的确很奇怪,但是——抱歉圆圆,我还是得说但是,这依旧不是直接证据,我们现在只能是将这个思路保留,却还不是拍板的时候。”
  “唉……”
  付沅噘噘嘴,叹了口气小声,不过倒也没发脾气。
  因为这个结论与其说是靠现有的证据推想出来的,不如说是靠自己的直觉选择的。
  “别沮丧,”荣夏繁原本想揉揉付沅的软哒哒的呆毛,但发现手上都是水,就又将手放下,“说不定我们上去就能证实你的想法。”
  说罢,他抬头看了看“电梯井”的顶端,发现距离出口应该还远,估计他们两个还要维持现状飘好久,便低头提议道:“先不想这个了,我们得研究研究你那个任务。”
  然后他就看到付沅茫然地看自己,圆圆的眼睛天真又无辜。
  “……”
  荣夏繁抿了抿嘴,忍了又忍,最后还是破了功,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别告诉我你忘了。”
  一听这话,付沅立即打了个哆嗦,右手挠挠脖子,心虚地干笑,“哈哈哈,怎么会呢,哈哈哈。”
  “没忘就好,毕竟我们的目的是回去,不是真的要在这里大冒险——等等!你该不会真想留在这儿吧,继续你的龙族复兴大业。”
  “哎呀!那种中二的发言都是过去式了,你别一本正经说出来啊!!!”
  付沅红着脸捂荣夏繁的嘴,想要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
  同时对方的话也提醒了他,他松开手,有些迟疑地问道:“如果我们这次真的有机会回到诺瓦诺的话,你会留在那里吗?”
  荣夏繁闻言,不答反问:“那你呢?你会留在这儿吗?”
  “唔……其实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