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靠近,她便注意到少年立刻绷紧了身子,双脚也微微往后退了退,明显是有逃跑的冲动。
  又想逃?
  沈纵颐一把攥住沈合乾垂落在腿侧的手臂,提起其瘦削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并无奈道:你到底在怕我些什么?
  怕不、不,他不怕她。
  沈合乾舔了舔干涩的唇,他的全身心都是被殿下主宰的,面对主宰,他作为最卑微的奴仆恪守本责不靠近不逾越是再应该不过的。
  毕竟能以龌龊之身远远地跟着殿下,已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奢望了。
  若是肆意亲近殿下,那岂非是得寸进尺、毫无廉耻。
  所以只要能帮殿下完成大业,他在所不惜,别的再不渴望。
  但是殿下她
  沈合乾余光匆匆瞥过沈纵颐按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心情复杂无比。
  压抑的喜悦和巨大的惶恐夹杂在一起,反复冲撞着他的心,致使他脱口而出道:殿下,您莫、莫靠近我。
  自己一介卑鄙,殿下心善怜他,可他不能如此不识好歹。
  闻言,沈纵颐乜了眼抓着少年手腕的手,兀然冷笑,沈合乾,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敢命令本宫?
  结果她不仅没有松开手,反而从抓他手腕改为握住他的手。
  殿下!沈合乾失声道。
  他掌心尚有薄汗,定会弄脏殿下尊手的!
  沈合乾急得眼角绯红,口吃加重,嘴中一直不不不不个不停,却始终说不完一整句话。
  沈纵颐只是注意到沈合乾一直在试图挣脱她的掌控,其余一概不曾注意,不由有些烦躁地打断了他,用力拽着他的手进入简陋屏风后。
  不待沈合乾说话,她紧接着反身从桌上端了一根蜡烛回来。
  上次隔着衣物为你摸骨,本宫有所疑惑。现在把衣服脱光,让本宫再捏一次。
  沈合乾登时脸红如血,但他小心翼翼地望着沈纵颐的脸,见其眉眼余怒未消,自知已惹殿下生了气,现在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反抗她的命令了。
  于是就脱,双手哆哆嗦嗦半天却只解开腰带把软甲和外裳剥开了。
  沈纵颐抱臂站在一旁,看着看着眉间就越拧越紧,最后突然笑了。
  被沈合乾气笑的。
  她兀然间上前,一把推倒沈合乾,把他压在自己的矮床上。
  沈合乾大骇,惊叫:殿下,于理不合!
  沈纵颐闭了闭眼,而后骑在少年的身上使劲地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像离水的鱼般不断挣动的少年蓦然间安静不动了。
  他皮肤薄,红肿的巴掌印渐渐从白肤里透出来,如白玉沁血。
  一双黑瞳也被打出了泪花,长睫眨动几番便被濡湿成缕黏在眼皮上。
  如同被打蒙了,沈合乾表情空白,从白色里衣里探出的雪白长颈青筋浮动,转瞬间也红了。
  沈纵颐冷冷地看了几眼,发现少年神情痴得有些不正常,脸色更是红得滴血,心中怪异一闪而过,却并不在意,反而利用他尚未回神的空隙迅速除干净了他的衣物。
  自然,给沈合乾留了最后一件遮羞衣物,她本是无所谓那些,但一想到此时的皇兄连拉个手都羞愤无比,遑论其他事。
  中途决定留下衣物,算是将他摸完骨就想不开的可能性也考虑进去了。
  沈纵颐对谁的身子都不感兴趣,沈合乾遍布全身的陈年旧伤短暂地攥取了她的目光,但很快就移开,眼中一丝波澜都无。
  且因被沈合乾耽误了太长时间,她掌控局面后即决意速战速决,从少年滚烫锁骨从上至下地摸完骨,没有发现后天改逆骨骼的痕迹,也就是说沈合乾体内当真只有一魂。
  沈纵颐收回手,若有所思。
  夺舍者挤走原身魂魄后,必会因魂体不合而改变原身骨骼经脉的走向,摸骨即可找到此种纰漏。
  沈合乾没有,也就是会所沈合乾从始至终没被夺舍过。
  若是常人此时应该放弃对沈合乾身份的疑虑了,但沈纵颐是焉极之主,幻境冥冥中推着她保持疑心,更何况她也有一种直觉。
  沈合乾
  唔,殿下
  沈纵颐正思绪间,忽然听到身下传出一道抽泣声。
  她怔了怔,垂下目光看向眼尾飞红、泪眼莹莹的少年正难受地看着她。
  抱歉。沈纵颐低声道,松开了对他的压制,侧身下了床榻。
  她整理一番被沈合乾抓皱的袖口,背对着少年淡淡道:习武天赋极佳,望你不要辜负这身好筋骨。
  话语刚落,沈纵颐眼前闪过少年满身伤痕的模样,眉间微松,低声道:方才粗暴了些,可弄疼了你?
  身后静了静,衣物窸窣声停下,但听沈合乾压着嗓音的回答:并未。殿下不嫌我身子丑陋肮脏,乾已感激涕零。
  肮脏?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