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纵颐惊呼一声,右手被归宥强硬地按在他肌肉结实的右肩上,左手空落落无实处可摸,最后只好也按在他肩膀上。
  魔尊扛着她像扛着麻袋似的,轻巧无比,然后就径直地踏进了冥河。
  冥河有他腰深,沈纵颐低头便看见魔尊的红衣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其胸腹肌肉毫无遮掩,明明晃晃地在她眼中散发着连本尊都不自知的色气。
  归宥的身材真和他的脸一样俊朗。
  冥河很宽,渡河需要些时间,沈纵颐抿唇细致地打量起周围,玄烛州入口很干净,没有预想中的群魔乱舞,只不过很阴沉,从这阴沉中透出沉重的秩序感。
  环视一圈后,她的目光最终回到了归宥身上。
  他的肩膀很宽,一侧肩膀便有她腰宽了。
  雪粒缠绵,空气冰凉。
  沈纵颐垂眸,坐在归宥肩上,抓着归宥肩膀的手指微收紧。
  他的右手从扣住她的大腿到为了维持平衡而扣住她腰臀,他们因此在湍急河流里依旧走得很稳。
  从她的角度,轻易看清了魔尊浓黑的长眉下高挺的鼻梁,鼻梁下是一张弧度平直形状优美的薄唇。
  沈纵颐的手指有些痒,突然想伸过去摸摸魔尊的唇,看看是不是和他此刻的表情一样冷硬。
  但其实是不用试的,早前她的唇已预先品尝到了魔尊唇瓣的触感。
  还行。
  沈纵颐想,软的凉的,只比含着雪的吻更多点温度。
  第56章 魔族品性
  归宥淌过河才把沈纵颐放下去。
  男人精壮身体湿漉漉, 几乎一览无余。
  沈纵颐瞥了一眼立刻转过脸。
  她扭脸的动作幅度有些明显,归宥用魔气烘干衣物时察觉到,便抬头看她。
  寒风微微, 拂起她的乌发, 露出凝雪颊面上的红晕。
  归宥后知后觉地垂眸扫了扫, 当即明白过来女子为的什么而脸红。
  不知为何, 他也随之有些燥意上脸, 薄唇抿起,背过身更迅速地烘干了衣裳。
  二人背对着却脸红的画面,若不非背景实是太过昏暗, 当真有点温馨暧昧的意味。
  冷风呼啸, 时紧时松,在他们身周环绕一圈后缠绵地远去。
  冥河水平冷无波,映着两道人影。
  沈纵颐更近水面,她通过幽黑水镜观察着自己的脸庞。
  表情恰到好处的羞恼,但和表露出来的纯情相比,她那双眼睛则显得太过平静。
  只有风声在喧嚣, 似乎依旧寂寞。
  归宥抚平袖间褶皱,顿了顿,还是转过身望向沈纵颐的背影。
  带她回玄烛州后, 他的身边再不会只有风声了。
  她尚穿着那套单薄藕色绸衣,沾染在荷枝根部的血斑发黑发暗,正如塘中淤泥。
  衣摆遮掩着脚踝, 微微晃动。
  归宥收回目光, 走到女子身侧, 平声道:走了。
  沈纵颐保持着沉默,他跟着静了静, 而后默默处理了她身上所有的脏污。
  做完这些事,他按下一切情绪,恢复威严冰冷的魔尊模样:沈纵颐,本尊不拦你,你现在可以逃。
  逃?半晌,她自嘲地笑了声,你当然清楚我就是逃回去,和他们也不是同道了。
  归宥,你笃定我不会逃是吗?
  沈纵颐转过身,昏暗中莹白的面容神情难辨:废灵根于陆浑山而言是耻辱,若非师尊他
  她忽然低头,嗓音低沉:若非剑尊飞升前留了邬弥护我,我可能早不是陆浑山弟子了。
  归宥眼神幽深,那陆浑山有何好,邬道升也不过个蠢货,你就是再费尽心思讨好他们,到头来能讨到什么?
  他暗藏恶劣,面皮却正经冷峻:明知你被本尊抢走,他们谁来救你了?依本尊看,都是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沈纵颐怔忪片刻,自顾自地解释说:玄烛州的冥河只有妖魔才过得去,师叔他们、他们在想办法。
  再者说,她脸色明显更苍白了,废灵根注定活不了多长时间,把我救回去又能怎样,我、我终归还是会早死的。
  注定?归宥冷冷道,何事都信命,那是弱者自怜的手段。
  沈纵颐,本尊依旧给你两个选择,魔界与金乌州,你挑一个。
  沈纵颐抬头,眸光浅淡,深究还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分嘲讽:那就走吧,魔尊大人。
  归宥对她的不友好态度熟视无睹。
  沈纵颐只会对正道人士温柔可亲。
  她这般有风骨的人,对他横眉冷对已是风度。
  总之修魔不求飞升,他们有很长很长的岁月来消磨这些敌意。
  亦或是加深。
  对他都是无所谓的。
  玄烛州居住着各样邪物,魔妖鬼各有领地,魔族最强大,拥有全州近十分之七的地皮,剩下三分被妖鬼和其他杂乱的邪物占据抢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