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态度更让夏夏愤怒。
  ——她在他心中是什么呢?想起来的时候教训两句,也不管教训的内容有没有事实依据,只是用来彰显他地位的玩具吗?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永远是她?
  空山井也跟着恼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夏夏冷笑:“我该是什么态度?你骂到我脸上了,还要我有什么态度?”
  “我是不能说你一句了?你天天吃谁的喝谁的?谁给你的资格这样和我说话!?”
  资格。
  太讽刺了。
  世界上有多少个孩子和她一样,明明住在亲生父母的家里,却过得像是寄人篱下。
  另一边,弟弟妹妹听到吵闹声跑了出来,看到客厅的情况都不敢说话。
  她的母亲连忙去哄他们两人。
  “您当然可以说我。”夏夏冷漠地说,“但是麻烦您记住,龙马有自己的父母,您也不是他的长辈,您没有资格在这里对他指手画脚。”
  “我没心情去教育他,我是担心你!”
  “不必!”夏夏冷厉地拒绝,“父亲,我们维持现在这种关系就好。您本来就没多少时间,何必还在我身上浪费您宝贵的精力,您说对吗?”
  空山井脸色铁青。
  空山美玲安抚好了另外两个孩子后,对夏夏道:“好了,你爸爸只是担心你识人不清,没有别的意思。他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陪酒卖笑,还不是为了你和你的弟弟妹妹?你懂事点别惹爸爸生气了,弟弟妹妹都饿了,来吃饭吧。”
  又是这句话。
  为了我?
  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们这个家?
  夏夏厌烦地说:“没胃口,你们吃吧。”
  空山美玲没有勉强,她似乎也并不在意自己女儿有没有吃饭会不会饿,而是督促道:“好,那你记得抽时间去看看精市。”
  “知道了。”
  .
  回到卧室并反锁起门,夏夏才终于有了一种从窒息中透过气的感觉。
  没意思。
  她和她父亲的矛盾日积月累地攒着,迟早有一天会爆发。
  妈妈说,怀她生她的时候,爸爸才21岁,自己也是个半大不大的学生,不知道怎么疼孩子。
  那为什么妹妹出生后,爸爸却愿意去学怎么当一个负责任的父亲?等到有了弟弟,他更是宠他宠到没边。
  更让夏夏无法接受的是,与此同时,爸爸在她的面前依旧扮演着一个“不知道如何当父亲”的模样。
  小学时,家里条件还没那么好,有一次她恰好从幸村家回来,便跟着妈妈一起出去买东西。
  路上风大,她坐在妈妈的电动自行车后,风声刮得呼呼作响。妈妈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没有办法接,便让夏夏帮忙接了起来。
  夏夏没有听清爸爸在话筒另一边说了什么,几次后,只能先挂断了电话。
  ……
  回家后,迎面而来的,就是爸爸几个毫不留情的耳光。
  是几个?
  夏夏其实一点都不想记得那么清楚。
  ——是五个。
  妈妈拦住了爸爸,哭着说夏夏不是故意的。
  爸爸怒道:“妹妹找妈妈哭得那么厉害,而她居然挂电话,她就是该打!”
  她顶着被甩了五个巴掌的脸,看着眼前其乐融融互相心疼的一家人。
  爸爸心疼妹妹,妈妈心疼妹妹。
  那她呢?
  也是从那以后,夏夏再也没有主动地从幸村家回来过。
  这里不是她的家。
  她好想离开,她太窒息了。
  可是她未成年,手里没钱。如父亲所说,她靠着他的钱活着,他们再如何,家里富裕了以后,从来没有在金钱上亏待过她。
  这样的事实下,她就是低他一等。
  夏夏想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父母、同学、老师都那么厌恶她?
  有朝一日,龙马他们会不会也与她疏远?
  手机振动了两下,夏夏有些麻木地低头。
  是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我到家了。】
  这是他们之前约定好的,回家要互相报个平安。
  空山夏:【早点睡。】
  越前龙马:【?你心情不好?】
  夏夏:“……”
  他是怎么从三个字里就发现的啊!?
  空山夏:【有个朋友住院了,家里也出了一点事。】
  越前龙马:【?】
  空山夏:【不想说,别问,我要睡觉。】
  越前龙马:【……】
  夏夏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晚安呀,龙马弟弟。】
  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如果按照打网球的时间来算,你应该喊我“前辈”或者“哥哥”。】
  夏夏撇了撇嘴:【你心思有点多哦,龙马弟弟?】
  越前龙马:【你等着。】
  空山夏:【嘻嘻,我等着,小~弟~弟~】
  结束了和越前龙马的对话后,夏夏又将一直放在抽屉里的手机拿了出来并开机。
  果然,立海大那边的大家都和她说了幸村精市的事情。
  在他们的心中,她和幸村精市是关系非常亲密的青梅竹马,那么大的事,他们不告诉她才奇怪。
  真田弦一郎:【幸村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