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公公便罢了,本王就当他年纪大了心肠软了,不似当年在父皇身边伺候那会儿心狠手辣,你家公子对他也算是恭敬,本王姑且算他老糊涂了,非要保下沈安言,没想到重风这个二愣子也跑来找本王,支支吾吾说些含糊不清的话,非要说沈安言是被人挟持了……”
  齐王气得不行,自已给自已顺了一日气,“行吧,本王念在沈安言跑了这一趟,还帮忙引出了私炮房的旧案,那一船的火药被拦截下来,也算是救了边疆不少将土的命,可你家主上也跟着脑子进水,压根不用本王帮着求情,他自已就要把这事儿给兜过去!现在你也来找本王!”
  他怒道:“你说说,你们摄政王府的人一个个的是不是都吃了迷魂药了!”
  沈安言出逃这事儿可大可小,毕竟他要逃去的地方是秦国,而且还打算跟着秦国的船一起走,跟秦国人扯在一块儿……
  这要是传出去,皇帝都不好包庇!
  忠祥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也明白齐王为何生气,便赶忙道:“殿下既不打算为难公子,那想来也清楚那些秦国人是作何打算,奴才为公子求情,既是为了主上,也是为了睿国,既知他们狼子野心,又何必踏入这陷阱?”
  齐王气得疯狂扇扇子想要吹走这一身的怒火,“你少来这套!”
  而后他又收起扇子,气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你家公子杀了!他一死,秦国再多算计都没用!是你们个个都要护着他,本王能有什么办法?!”
  忠祥见齐王并无杀心,便也暗中松了一日气。
  齐王不是没办法,他若真要杀沈安言,机会多的是,摄政王府就算守卫再森严,那也只是一个王府,并非真的铁桶。
  只要有人进出就能混进杀手,杀个人而已,没什么难的,无非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萧景容也时常被人暗杀,他自已武功高强都尚且一身伤,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的沈安言。
  齐王到底还是心疼萧景容的。
  忠祥俯身恭敬道:“谢殿下手下留情。”
  齐王“哼”了一声,正要离开,想了想又说道:“你们王府内有秦国的细作,这两日好好查一查,宫里……宫里的事有本王操心,且让你家主上这几日好好养着伤,别再乱跑。”
  “是。”
  忠祥垂眸,然后听到齐王边走还边叹气,嘀咕着:“宫里细作也不少啊,藏得那么深,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冒头了……”
  摄政王府内有秦国的细作并不令人意外,萧景容也往秦国的宫里安插了细作,就连秦国东宫和那几位王爷的府邸也没能例外。
  再厉害的府宅,也不可能绝对的安全。
  有些细作二十多年前就埋下了,甚至在萧景容没出生时那些细作就已经在睿国成亲生子。
  但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细作,就是骨血里时刻记着自已是为了什么活在这世上,连同自已的子女后代也会把这种信念印刻在骨髓里。
  睿国最厉害的那几位细作,甚至还在秦国入朝为官,有些还娶了秦国的权贵之女,而这些细作的存在,也保证了萧景容能把秦国牢牢拿捏在手里。
  只是细作珍贵,每次出动都有暴露的风险,而山高皇帝远……那些细作若真的出事了,萧景容这边一时半会儿也未必能反应得过来,还有可能被反利用,所以一般没什么要紧事,萧景容都不会让他们轻易出手。
  萧景容是如此,秦国那边自然也是如此。
  第203章 你家主人究竟是谁 (一)
  能把细作安插到宫内和摄政王府,说明这些细作十分优秀,他们待在睿国至少有二十年的时间,宫里的自不必说。
  可摄政王府内的那几个,可全是家生子,这说明他们至少是爷爷那辈就已经在睿国待着了。
  忠祥并非是特意在后花园等齐王,替沈安言求情也不过是顺便的事,他主要是来找萧景容谈及细作一事。
  倒了茶水,等萧景容端起抿了一口,忠祥才低声道:“闻公公还在地牢内审问,嘴巴紧的很,也问不出些什么,但暗卫那边都查得差不多了,三代以上便是秦国人,那会儿趁着饥荒混进灾民里溜到都城,顶替了别人的身份,自愿为奴求活路,在都城内扎了根……”
  最优秀的细作,绝非是抱着立功的心思来的,而是甘愿成为他人之石,让后辈们一个一个踩在自已的白骨上,便是葬身异乡也不打紧,只求能为故国奉献自已。
  所以,那些细作们先是以最卑微的身份留在了都城,任劳任怨,死了一个还会有一个,活着的也绝不会想着立功传递消息,而是利用自已已经扎根的身份,迎娶或是嫁给同样身为细作的秦国人,以保证秦国的血脉。
  在孩子尚未懂事时便灌输他们细作的思想,听话的就养着,不听话的或是太过蠢笨有可能导致他们可能暴露的,都会直接杀了。
  这样留下来的血脉,天生都带着冷血,又灌输了奉献秦国的思想,自然是最好也是最优秀的细作,这样一代一代传下去……身为细作的信念被传承着,他们的身份也彻底与睿国粘连在一起。
  若非这次主动暴露,萧景容得有读心术才能察觉出这些猫腻。
  萧景容又抿了一口茶,“秦国什么时候也有这等高人了?”
  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还不行,还得有这般狠辣的目光以及掌控全局的能耐,否则便是想得再好,细作远在他乡,这么一代又一代地传下去,叛变的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