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男人像只孤傲的狼王,一路飞奔,意图甩开卫子玄等人。
该死!
沈北阙此刻心情简直糟糕透顶,向来不曾失过手的他,居然会因为一块小小的瓦片而被现。
原来太师府屋顶上铺的琉璃瓦有些年头了,这几日章太师正准备寻工匠给换了,不曾想阴差阳错之下,沈北阙踩中了一块破旧的琉璃瓦,出的响声惊动了太师府的人,让他们现有人在偷听。
“小贼哪里跑!”卫子玄喝道,同时手里飞出一物。
那物件在黑沉的夜里划过一道雪亮的线,夹杂着冷风袭去。
沈北阙不察之下,居然被此物伤了右肩。
冰冷的疼痛传来,沈北阙的动作慢了一拍。眼看着就有被卫子玄的人追上。
这时,太师府的方向,传来火光。
卫子玄一看见太师府起火,并未停下身形,只让跟来的暗卫先回府。
很快,两个人的距离渐渐近了。
沈北阙暗叫不好,然而肩膀上的伤拖累了他的速度,情况越来越危急。
就在这危急时分,沈北阙的面前忽然出现一条河。
此时已经是夜半,码头上的工人早已经下了工回家歇息,只有几个看守仓库的人留下。
那沈北阙与卫子玄两个人的武功非常之高,从仓库上空掠过都无人察觉。
“噗通”一声,平静的水面忽然被打乱,惊起一圈圈的涟漪。
卫子玄眼看着就要把人抓住,不料这人居然不怕死一样,直直带了伤,跳入那河水之中。
虽然说快要到三月份,但是这条河里头还有冰未完全化了,可想而知这水得有多冷。
卫子玄停下脚步,盯着那河水许久,像是在感知着什么。
黑夜里,那血腥味虽然淡,但是也分外刺鼻子。
“中了太师府的绝命飞刀,又跳了河,八成是活不了了。”
卫子玄心下思量着,接着就离开了此处。
也亏得沈北阙自幼水性极好,否则今晚还真是难说。
感觉到岸上卫子玄的气息消失,沈北阙收了龟息功法,忍着寒冷刺骨的河水,顺流而下。
“没记错的话,下面应该是东边……”
卫子玄回了太师府的时候,火已经扑灭。
着火的地方是章棠闺阁时住的院子,名唤银棠院。里面的陈设无一不是华美精细之物,可谓是巧夺天工。
眼下哪里看的出来原先华美的样子,被锦衣卫一把火给烧的干干净净,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章闻气的当场仗杀了看着银棠院的下人,目眦欲裂:“是谁!是谁干的!”
那怒的样子,老实的说,就连一旁伺候他的管家章财都不敢接近,就怕章太师迁怒。
章财看见卫子玄赶了回来,里面凑上去道:
“卫大人你回来的正好,太师他……”
卫子玄边应声边大步走了过去,只看见章太师坐在地上,头上的太师冠都掉了也浑然不觉,只一味的痛哭流涕,破口大骂:
“那个混蛋干的!老夫要杀了他全家——!”
“叫府医,有事找我。”卫子玄说罢,转身就走,看得一旁的章财等人面面相觑。
卫大人这是,不痛快?
在一个歌女的身上泄完之后,卫子玄丢下一块金子就抽身离开沐浴。前者拿了金子,撑着青青紫紫的身子一路跌跌撞撞的出了卫子玄的院儿。
青玉砌成的圆形浴池里,水汽蒸腾,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卫子玄背后那狰狞的刺青。
“棠儿——”男人低语间竟带了几分柔情,下一刻,语气低沉:
“你放心,我先杀那苏九祸,再杀那狗皇帝。”
“最后让你做那符训英!”
窗外夜色沉沉,像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也是个适合染血的时间。
容离正按照某个傻豆子的指点下一路来到了一座县衙前。那县衙门口只挂了两盏大灯笼,几个值守的衙役正打着瞌睡。
昏暗的烛火下,门口两尊石狮子显得有些瘆人。
安红豆下意识就往容离身后躲,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之前自己还要抓他来着。
“就这儿?”容离头也不回的问道。
安红豆点点头。
“那行,你别动。”安红豆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一轻,被某人抱了个满怀。
“你?”安红豆圆圆的小脸儿通红,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害羞的。
“难不成,把你一个人丢这儿?”容离调侃了一句,接着补充道:“把你丢这儿也行,不过你小心这夜里有——”
不等容离说完,一只温热带着点肉的小手捂住了他戴了面具的嘴:“快进去吧。”
容离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起:“听你的。”
次日清晨,一声惊叫打破了临河县的宁静。
临河县的县太爷被人半夜杀死在小妾的床上,而且连那骨殖也被人齐根割了!死状极惨。
那小妾大叫一声之后也被活活吓疯,已经被衙役拿下关去了后院柴房。
就在整个临河县的人都因为这起子突如其来的命案议论纷纷之时,始作俑者正带着某个傻豆子在一家客栈的上房里慢悠悠的吃着早饭。
昨儿晚上容离杀人之前特意蒙了安红豆的眼睛,后者只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之后又被带了出去,准备寻个落脚点歇息。
两个人沉默的吃着早饭,安红豆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谢、谢谢你啊……”
容离故意逗她:“你说什么了?我没有听见。”
安红豆鼓起勇气,道:“谢、谢谢你!”
末了又补充道:“你、你是个好人。”
“所以?”容离挑眉看着她道。
“所以我不抓你了,赏金再多我也不要了!”
安红豆一口气说完,红晕爬满双颊,看着甚是喜人。
“什么赏金?”容离闻言,搁下筷子道。
“就是说,谁要是抓到了玉面公子,就有一千两的黄金。”
“一千两的黄金?”闻言,容离的脸色有些不虞。
安红豆似乎没有注意到容离队伍脸色,自顾自的补充道:“对啊,说是谁抓住了你,一千两黄金。”
容离有些咬牙:“那你就是为了这一千两黄金?”
“对啊,攒嫁妆!”安红豆咬了一口汤包道。
“攒什么嫁妆?”容离的语气有些黑了,后者浑然不觉。
“趁早嫁人啊。”安红豆说完,搁下筷子就要走。
“你要去哪里?”容离叫住安红豆道。
“当然是回原位啊,不做捕快我哪里来的银子。”安红豆娇憨一笑,朝容离道谢:“谢谢你。”
接着转身离开,留下容离一人呆。
片刻,容离丢下银子,顷刻间消失在原地。
“攒嫁妆。”容离咬牙念着这几个字,脚下生风般追了上去。
安红豆,本公子看你准备嫁给谁。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朝廷要剿灭皓月山寨的事儿在江湖里传开。这日,居然有几个寻死的笨蛋叫了一群乌合之众,在寨子外头叫骂。
因为这几日时间越紧迫,所以值守的人老早就得了苏九祸的命令,不论来者是谁,只有不是寨子里的人,一律上报给她或者副寨主再行定夺。
眼下早有人进去禀报了。
正好半路上撞见从练武场下来的柳韵语,柳韵语抓住报信的人一问,立马朝寨子门口而去。
这情景看得练武场上被柳韵语虐的生不如死的众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果然跟柳副寨主对打就是找虐。
眼下得了有人在寨子外头叫骂的事儿,众人心里头默默的给那群人点了根蜡。
“祝你们好运,怒中的柳副寨主的战斗力非常可怕。”
柳韵语的速度很快,不消半盏茶的时间就赶到了寨子门口,甫一登上寨子门口的岗哨上,正好听见一声儿粗鄙的:
“还不赶紧的从了本大爷!本大爷请你当我那第二十房小妾!”
“小妾小妾!呸!”柳韵语狠狠的啐了一口,从岗哨上飞身而落。
柳韵语也是长得极美,不同于苏九祸的张扬妩媚,而是带了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
如今正落了地,看得外头的一干人眼睛都直了。
更有甚者,哈喇子流了一地。
“美,果然很美!”
“这皓月山寨出美人果然是真的!”
一群人惊呼之余,只见柳韵语撩了一下垂在肩头的长,吐气如兰:“方才,谁说要娶小妾的?”
“当然是我啊美人~”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带着猥琐的笑容朝柳韵语走来,丝毫没有注意到柳韵语手里的双刃剑动了。
“啊——”
一声响彻山林的惨叫声响起,一片血红飞溅开来,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惨叫过后,两眼一翻,“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看得后面的人纷纷夹紧了腿,往后退了几步。
这哪里是美人,分明是蛇蝎!
一干人惊恐之余,柳韵语勾起一个残忍又不失灿烂的笑:“还有谁?想要试试的?”
那群人思考半天,还是**战胜了理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就那么一个小娘皮!大家伙一起上!就不信还抓不了她!”
于是一干人纷纷操起手里的家伙,怒吼着朝柳韵语冲来。
柳韵语依旧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在他人眼里,就好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众人窃喜之余,不曾想下一刻,眼前那个看起来只会一点儿三脚猫功夫的女人,居然在转瞬间就夺了他们中数十人的命!而且还不带喘气的!
这下子一群人算是明白踢到铁板了,慌乱之余,居然跑反了方向。
柳韵语闲庭信步的走了过去,青衣被血染的通红,笑起来的时候像盛开在黑夜里带着剧毒的花朵,让人一不小心就丧命。
剩下的三四十人被逼到寨子门口,忽然看见面前那个青衣女子当着他们的面,借着双刃剑的力度,直接飞身上了寨子里头,站在岗哨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众人只觉得脚下一空,纷纷大叫着掉入池子里。
一群水蛇凶猛的扑了上去。
厚重的石板被缓缓合上,挡住了那惨烈而又血腥的场景。
不消半刻钟的时间,石板再次被打开,除了被血染得通红的池水,就只剩下水蛇在其中欢快的游动着。
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
柳韵语狭长的双眸朝远处一眯,接着有探子来报:
“回柳副寨主的话,人已经撤离。”
“一群胆小怕事的玩意!”柳韵语轻蔑一笑。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群人是被人挑唆着来当探路的,不然凭这么几个武功不入流的玩意也敢在皓月山寨外头大放厥词?
杀鸡儆猴这把戏她柳韵语简直就是信手拈来,既然他们这么喜欢让人探路,她柳韵语也不介意送他们一场杀鸡儆猴的好戏。
从岗哨上下来,回院子的途中,柳韵语碰见叶安然带着一群人朝她这个方向而来。
“这个时候你要出去做什么?”柳韵语看了看天色,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黑了。
叶安然笑着回答:“正好几位公子说药材不够,说让我出去采买回来,我顺便囤点粮草,后面也不知道……”
叶安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在场的众人都心领神会。
“嗯,早点回来。”柳韵语拍了拍叶安然的肩膀,擦肩而过的时候补了一句:
“我可不想吃破锅的蛋炒饭。”
叶安然忍俊不禁:“行啦,我知道的。”
接着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下山了。
柳韵语看着叶安然离去的方向,突然又想起破锅的蛋炒饭,整个人顿时觉得不好了。
“破锅那个蛋炒饭,简直就是比凌迟还要残忍。”
据说上次春度楼的东家楚接舆尝了破锅的蛋炒饭之后,还是叶安然特意给塞了风公子研制的,呃,姑且叫做解毒丸吧。不然指不定得被破锅祸害成什么样儿了。
这几日破锅不知道又研制了什么东西,昨儿晚上差点没有把厨房给炸了。
据说好像是鼓捣什么糖醋肉来着……
想到此处,柳韵语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幸好三位公子的理智还没有丧失,不管苏破锅如何装可怜,硬是下了禁令不让她进厨房。
叶安然回来的时候正好是晚饭的前半个时辰,就在寨子数百步远的一处大树下,有血迹蜿蜒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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