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除此之外,她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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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谎言
  绿竹叹气,宋氏正好掀开门帘进来,问她,“竹丫头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看着娘关切的眼神,不知为何,绿竹有了些勇气,她拉着宋氏的手,小心地问道,“娘,和张家的亲事,咱能不能推了?”
  宋氏看见她忧愁地锁了眉头,以为她这是为这亲事而患得患失,于是拍着她的手背道,“娘也是过来人,你这时候忐忑是应该的,不用担心,你赵婶子既然看中了你,张荀他也会喜欢你的。”张荀的娘姓赵,大家都叫她赵婶子。
  绿竹欲言又止,最终瞒下了那可能重生的事,却把张荀有意中人之事说了出来,“可是,我在县里的姐妹告诉我,张荀他已经有意中人了,是县学里山长家的姑娘。”
  绿竹在县里锦绣阁学的刺绣,认识几个那里的朋友也是说得通的,且锦绣阁和那些达官贵人打交道比较多,这些隐秘的消息确实能知道一二。因而,宋氏并未怀疑绿竹的话。
  “可是你赵婶子既然开口来为他说亲,想来张荀是同意的,可能已经想通了,再说了,那县里的千金小姐哪是咱们乡下人家娶得起的。”宋氏虽然相信她的话,却并未放弃和张家结亲的念头。
  “可是,万一他心里还惦记着那姑娘呢?这是关乎女儿一生幸福的事啊,若我嫁去了张家,却得不到夫君的喜爱,女儿这辈子可就毁了。娘,女儿并非要你立马回绝了张家,而是这事,咱们是不是得好好想一想?”绿竹哀切地求她。
  宋氏碰着她的眼睛,心都软了,而且闺女说的也有道理,说不得让当家的去县里打听打听才好。
  “你放心,娘不会随随便便就把你许人的。我晚上和你爹说说,让他去县学里头打听打听,看是不是真有这等事。”宋氏主意已定,安慰着闺女。
  绿竹抹了下眼睛,笑了笑,“谢谢娘。”
  宋氏拿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谢什么,你当娘会把你往火坑里推啊!”
  “你昨晚就是因为这个没睡好?快去歇着吧,要不然你爹回来看到了该心疼了。”说着推她去床上歇去。
  待宋氏离开,绿竹躺在床上却仍旧睡不着。
  如今,也只能拿话来拖着爹娘,将说定亲事的日子往后推一推。可这到底不是办法,虽说娘让爹去打探消息,可这哪里是那么容易打听得出来的?这可是影响姑娘家闺誉的事,任谁都恨不得遮掩着,就算真有这苗头,县学里的学生看出来了也不会往外传,毕竟是山长,决定着他们岁考能不能通过。
  因而,她还是要想办法趁这桩亲事未定下来之前把它搞砸。
  当然,就算说定了,这亲事不到最后一刻也不一定能结成。可那样的话,她要付出的代价就有些大了。
  这世道对女子多有苛刻,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女子被退亲了总归不好,以后很难说得上好人家,而且会累她爹娘被人看不起,不管是不是她的过错。
  一时间,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眼皮子越来越重,绿竹最终睡着了。醒来以后,拿起刺绣却一时静不下心来,都被扎了好几回了。索性放下,去帮着娘亲做些家务活。
  当天夜里,她爹赵铁柱回来了,绿竹仔细听着,娘拉着她爹把关于张荀有意中人的事说了一通,让他明日去打探,至于媒婆那,由她拖着。她爹虽然觉得这有点小题大作,哪个男人结亲之前没有喜欢个把个姑娘的,最后还不是那样子下来的?可耐不住宋氏掐他,只得答应了。
  听到这,绿竹才安心地阖上了眼。
  第二日,因为她爹一大早就要去县里,因而绿竹和她娘起得很早。等赵铁柱离开以后,才得以歇一歇,这时候天才擦亮。
  宋氏让她放心,说她爹总会打听到点东西回来的。
  绿竹虽然焦心,对爹这一趟出门没报太大希望,可也没说出来,只是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怎么能搞砸这桩亲事。
  辰时刚到没多久,她打小的玩伴桂梅便上门来找她,说是一起上山上去挖点野菜,捡些菇子果子。
  看着桂梅,绿竹一直堵着的思绪忽然之间就通了。
  桂梅的爹是榕树村唯一的大夫,打小和她玩得好,可是上辈子她和张荀成亲以后,桂梅却不来找她了。当时她郁闷了好久,后来还是小姑子小桃告诉她,桂梅兴许是喜欢她哥的,以前经常去张家,婆婆赵氏还想过让张荀娶桂梅,可后来看中了绿竹的绣艺,这才罢了。
  或许可以利用桂梅对张荀的情谊……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厚道,可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有了主意,绿竹便和宋氏说了一句,而后拎上篮子,和桂梅出了门。
  一路上,绿竹因为想事情,没有注意到桂梅的欲言又止,及至到了山里,桂梅才装作不在意地开了口,“我听说,赵婶子请了黄媒婆到你家去说亲?”
  “嗯,是有这件事。”绿竹没有否认。
  “那你,答应了吗?也是,张大哥他那么好,还是个秀才,你没道理不答应的。”桂梅自说自话,神色有些黯然。
  绿竹这时也不知该如何说好,想要开口告诉她,她其实不想结这门亲,顺道求她帮忙,谁知桂梅却像是怕她开口一般,丢下一句,“我去那边看看”,便跑开了。
  无法,绿竹只好按着自己想好的去做,到时候如果桂梅肯帮她自然最好,帮不了起码也能把亲事往后再推一推。
  如此想着,她四处走了走,终于发现了一处还算平缓的矮坡,捡起了一块棱角有些尖的石头,又怕不够利,找了另外一块石头磨了磨。
  而后,她手里握着那块石头,闭目把心一横,往那坡下一头栽了下去,自然,因为早有预谋,她小心地护着自己,让自己顶多受点皮外伤,看起来狼狈,却不会伤筋动骨。只是,做戏做全套,她的脚崴了。
  她要的就是“伤筋动骨”,于是在坡底下用那块石头的尖角,对着自己的右手腕狠心划了下去,压着留了许多血,看着很是恐怖,却不曾伤到手腕上的筋骨。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绿竹高声喊起了桂梅的名字,谁知当先出现眼前的却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壮小伙,皱着眉头视线在她的手腕上饶了一圈,眼中有着不认同,却也没说什么。
  绿竹仿佛被看透一般,低着头,低声说了一句,“我朋友在这附近,可能麻烦这位兄弟帮忙把她找来?”
  壮小伙没说什么,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只见他领着桂梅回来。
  “怎么会这样?”
  桂梅哭丧着脸,忧心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想,拿出帕子来简单地给她包扎了手腕。
  绿竹却还算镇定,对着壮小伙道,“麻烦这位兄弟,能不能帮忙下山请位大娘来,我这边走不了路了。”
  壮小伙皱眉,一声不吭地走了,桂梅皱着眉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绿竹拉住。她摇了摇头,虽然他不说话,可她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待壮小伙走远,绿竹开了口,“桂梅,你要帮我,我不想嫁去张家。”
  桂梅一愣,“你这时候说这个做什么?何况,张大哥那么好,你做什么不愿意嫁过去?”
  绿竹蹙着眉头,幽幽地看着她,“张大哥是好,可如果他心里已经有人了呢?”
  桂梅大惊,“你说什么?!不可能的,他既然有喜欢的人,便不会同意找婶子给你说亲,张大哥他不是这样的人。”
  绿竹叹气,“我也不愿意相信,可这是我那县里的朋友告诉我的,这事就像根刺一样哽在我心里头,不上不下的。你知道我的,眼睛里容不得半点砂子,我是不想嫁给一个不喜欢我的人的。”
  “你若不同意,和你爹娘说说,回绝了不就可以了吗?”桂梅眼睛亮了亮,却到底没表现得太欣喜。
  “可你也知道,大家都知道,这是一桩好亲事,为着这没影的事,他们是不会放弃这门亲事的。”绿竹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桂梅的神色瞬间晦暗下去,只听得绿竹一句“所以我想让你帮我。”
  “怎么帮?”下意识地桂梅问她。
  绿竹把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一时也不肯定自个这么做对不对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到了现在她也不得不按着计划走下去。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其实,赵婶子她相中了我,也是因为我这一手好绣艺,张大哥却未必见得多喜欢我。也许是天意吧,今天让我摔了一跤,伤了手。”
  桂梅大惊,“你是说,难道你的手?”
  绿竹摇头,双手用力握住她的,“没有,没有那么严重,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需要你的帮忙。”
  桂梅不算笨,猜到了什么,“你是指,让我帮忙作证你的手……废了?”
  绿竹点头,“也不是废了,就是以后拿针线可能会有些问题,可还是能有养好的机会,让我拖过这段时间就成。”
  桂梅皱着眉头,迟疑,“可是,一会替你看诊的是我爹,又不是我,我爹他不会替你说谎的。”
  绿竹咽了咽口水,定睛看着她,“可如果你在他开口前斩钉截铁地肯定我这手腕暂时废了呢?你爹他,那么疼你,会给你打掩护的吧。”
  桂梅的眼睛睁大,一时间觉得自己这打小的玩伴有些疯狂,像是魔怔了一样,“可是,你这样做,你爹和你娘可是要哭死的。”
  绿竹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像入魔一样偏执,为了不嫁给张荀,不仅想出了这等让桂梅和她爹为难的主意,这主意还要累得她爹娘担心,可只要想到那漫无天日的等待和独守空房,还有被他抛弃时的绝望,就难过得窒息,只想逃离,不管用什么法子。
  她低头,“我爹和我娘兴许会伤心一阵子,可待我日后手好了,他们就不会难过了。”
  桂梅复杂地看着绿竹,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那边脚步声传来,绿竹说了一句,“无论你帮不帮我,我都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姐妹,如果,这就是我的命,我也认了。”
  住在靠近山下的黄婶子已经到了跟前,桂梅想要说些什么,也没有机会了。
  ☆、坦白
  绿竹被黄婶子背下了山,桂梅和那壮小伙在一旁跟着,一直到了王大夫家里头。
  待王大夫帮她处理了手腕上的伤口,门口一阵骚动,她娘来了。
  “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样啊?疼不疼?王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她这手……”宋氏一进来就往绿竹扑来,看着她被厚厚包裹着的手腕,一个劲地抹眼泪。
  王大夫还未开口,原先一直缄口不言的桂梅却抢先开了口,“婶子,绿竹她的手恐怕不好了,可能会影响以后做绣活。”
  王大夫一愣,对上女儿祈求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他方才明明对绿竹说这只是皮外伤,看着严重,其实没有伤筋动骨,女儿在一旁都听见了的,可她为何要这样说。
  他皱眉,面对绿竹她娘不死心地追问,“王大夫,桂梅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张嘴就要把实情说出来,可这时桂梅却扯着他的衣袖,大声喊了一声“爹!”
  王大夫叹气,“以后将养了还是能好的。”
  他这也算是说了实话,只是,配合着他这一皱眉,一叹气,却不得不令宋氏往坏处去想,想到女儿可能再也做不了绣活了,顿时悲从心来,坐在地上哭喊着,“我可怜的女儿哇!”
  绿竹感激地看了眼桂梅,看着自家娘亲伤心失态的模样,心中内疚,“娘,你别哭了,王大夫说了,以后能好的。”
  谁知她越这么说,宋氏却越伤心,“我懂事的绿竹啊,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啊!”
  兴许是觉得为了替女儿遮掩,弄得宋氏这样难过,他于心不忍又内疚,王大夫向宋氏提议,“我学艺未精,赵家娘子带着绿竹到县里去看看,说不定那里的大夫能有法子。”
  绿竹和桂梅俱是一惊,这到了县里,找了别的大夫,岂不是要穿帮了?
  绿竹还未想好怎么应对,她娘却眼睛一亮,“对,去县里!咱们马上去县里找那一德堂的大夫!”
  绿竹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先牵住她娘,“娘,咱得先回家去拿点银子吧!”
  “哦,对,对对对!走,咱回家!”说着问了王大夫多少医药费,付过以后便拉着绿竹的手离开。
  一路上,宋氏心急如焚,面对其他人关心的问询也无心回答,只敷衍了一句便脚步匆匆地朝家里走去,要不是绿竹的脚受伤了,走不快,她铁定不消片刻就窜回家里去了。
  到了家里,绿竹看着她娘把银子找出来包好,她却仍旧没有想到法子,眼看娘要拖着她出门去找车子进城,情急之下只好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娘!”
  宋氏一惊,“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还不快起来!”
  说着拿手去拉她,绿竹却不肯起来,“娘,我骗了你,我的手确实伤了,可没桂梅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只是不想你答应张家的亲事,才逼桂梅帮着我这么说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宋氏怀疑自己听岔了,自家闺女居然为了拒亲而伙同小伙伴说自己的手废了?!
  绿竹低着头不敢看她难以置信的眼睛,把话又说了一遍,“我是说,我为了让和张家的亲事谈不成,和桂梅串通了说辞,短时间内让自己做不了针线,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的手也就可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