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凉冷眼看着,给人打了电话。
“我这边来人联系了。”
“对,关于....”
联系完,她拿起打火机,抽出一支烟来。
啪一下,点燃。
烟头都落在唇上了,恍惚间看向主卧那边,想起蒋森身上再不见烟盒跟打火机。
沉默了下,她取下烟,掐灭,弄进垃圾桶,整理好后,慢吞吞且轻轻回到卧室,刚躺进去,那人就拥住了她的腰,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外面冷吗?”
“冷的。”
“那就在这里睡。”
“好。”
蒋森亲吻了下她的肩头,手掌轻轻拍打她的手臂。
他知道她有些睡不着。
奚凉感受到肩膀柔软拍动的时候,听到了身后人柔软的轻哼。
淡淡的,缓缓的。
万物生长,山脉鸟鸣,胚胎自母体孕育而出,一日日在摇晃跟抚摸中,在亲吻中,在哄爱中肆意生长。
哭泣会有回应,崩溃会有安抚。
一切都如山谷有回音。
但她没有。
她缺失的那一块,就像是巨大的黑洞,始终呼呼呼在她心脏穿梭来去冰冷的风暴。
现在有人在修补她。
她的眼底忽然有点泪意,转过身,靠在他胸膛,搂住他的腰,却不出声。
安静地,让山脉跟黑洞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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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两人醒来,看着窗外的阳光,奚凉能看到自己住所那栋小区。
她想了下,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影响工作效率?”
“你以前会迟到吗?”
今天周一。
她以前听说蒋森从来都是雷打不动早起各种忙碌的。
蒋森在她身后,搂着她的腰,大半个人都跟她一起融化在阳光里。
“不会,在此之前,加班优秀处理了今天早上的工作,不影响。”
奚凉:“你不觉得累吗?”
蒋森沉默了一会,语气有点古怪。
“如果你是我,你会累吗?”
奚凉想到昨晚的感受......一时也沉默了。
累是累的,但是.....嗯.....班还是要上的。
人不能不尊重钱。
蒋森把奚凉送到云坤外面的街道外。
没有过云坤大门。
奚凉看了他一眼,“这么懂我?”
蒋森:“人不能得寸进尺。”
奚凉笑,伸手捏了下他的耳朵。
蒋森惊讶转头的时候,这人凑上来,在他唇角贴了下。
“阿森哥哥,你真好。”
声音温柔妩媚,又带着几分甜软。
蒋森错愕后,伸手就要去抓她,但人已经下车,冷酷无情关上车门,就这么仪态万千走了。
他有点静默,方向盘握紧了些,过了好一会,才笑了出来。
然后他就看到手机来了信息。
转账240。
收起手机,启动车子离开,进了众恒后,在处理工作之前,他拿到了那晚大学生活动的现场监控。
那人很厉害,选的监控死角,只能看到那少年的身影,没看到这人,完事后这人就转身往街道巷子走进去了。
要提前踩点,甚至还得确定蒋域他们把人安排在哪个位置,非一时专业可以办到,只能说明这人近期一直在监视他们。
倒不是监视他或者奚凉,他们身边专业人士太多,出入的场合也不好监视,对方没这么大能量。
监视的应该是蒋域跟老刀。
尤其是老刀。
奚凉大概也想到了,当时,她是紧张且慎重的,叠纸条却不烧毁,说明她知道对方身份,认为这纸条有价值,但又没有表态,不是因为怕扫大家的兴。
她不在乎这些,也不在乎别人。
她在乎老刀。
所以这件事是不能让老刀介入的。
那就是跟十三年前有关。
后来,她跟王绪言的交谈看似很轻松,实则涉及司法——还有十三年前她跟蒋邺的妻子也就是他的婶婶接触过。
是不是也跟这件事有关?
昨晚她去客厅处理了这件事。
留纸条应该是为了保留调查线索,或者是证据?
她是否打算通过司法介入?但只有一张纸条,就算有人脉,要调查起来也不容易,她这么不动声色的,又是掌握律法的高手,还对王绪言的身份了如指掌,只能说明她从当年开始到现在还在关注婶婶那边的情况。
那就是长时间的布局。
当年,案子,证据,跟老刀有关.....
蒋森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时,秦元被抓的时候,凄厉叫喊的内容总结起来可以理解为:为什么只恨我,不恨老刀?
当时,他的关注点在于情感上的嫉妒。
他嫉妒秦元的幸运,憎恶他的罪恶,却也理解他在那样的环境里生长出的不正常心态以及对老刀的羡慕。
却忽略了一件事。
秦元的性格是自我的,他不是在最后一败涂地的时候发泄自己的不甘,他也知道自己不配表现对她的虚浮爱意,他是在比较。
他从小跟人比,富有强烈的胜负欲跟荣辱观,一旦不如人就着意强调公平,为自己找理由。
所以当时他把老刀跟自己放在一个位置上,不知廉耻指责奚凉的不公。
前提一定是他在给奚凉造成厄运的同时,老刀那边也同样造成了她的痛苦。
哪怕老刀不知道。
痛苦确实存在。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机,他在思考要不要介入她的隐私。
涉及老刀,但凡有意外,且他贸然侵略她的禁忌领地,她会改变对他的态度。
他已经因为蒋邺吃了大亏,实在不想再因为别人连累自己。
但是.....
蒋森拨打了一个电话,联系了许山。
许山:“问十三年前的事?因为那个纸条?”
蒋森:“本来想联系沈昆,但介于他现在的状态,我觉得不合适,问你应该也可以。”
许山:“貌似她不喜欢别人介入她的私事,你很特殊,但她不是一个把爱情置于独立灵魂之上的人。”
蒋森:“能让你认可是她的爱情对象,我很荣幸。”
许山:“恋爱脑要不得。”
蒋森:“如果你是沈昆,现在一定不介意利用我的恋爱脑,用我当幌子去介入这件事,毕竟主要目的是她的安全,都到这个阶段了,功亏一篑很不合适。”
许山:“行吧,你想问什么?”
蒋森:“她当年除了陈念娣的案子,还有介入其他案子吗?这个案子还跟老刀有关。”
许山思索了一会,说:“她那天来找我们,很狼狈,身上还有血,衣服看着都好几天没换了,跟小乞丐一样,上来就跪下立投名状,也拿了音频当筹码,那会,她的耳朵跟脸颊都有伤,但我们都以为是一般的外伤吗,但以我的经验,她应该跟人殴打过,而且伤口结痂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是之前的事,已经过了最佳治疗阶段。”
“其实后来我们去查过,并未查到那边有什么案件跟她有关,陈念娣的事也比较干脆利落,从爆发到我们介入威胁
蒋森:“具体的时间给我一下。”
许山直接就给了,对那个时间点记忆犹新,都不用回忆,不过蒋森提醒他。
“你最好主动去问下奚凉关于纸条的事,不问,她反而会怀疑,但得过几天后问,显得你已经查过了,查不到了才去问她。”
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