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同学，你回来了。”叶雯锦有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了一句话，快步上前拥抱住了她，就像多年前她们告别时的那样。
司明雪拍了拍她的后背，越过她的肩膀，看向时刻跟在她身边的寸头酒窝保镖——燕辽。
当年的校霸也实现了他的承诺，成为了与她并肩的人。
司明雪对着燕辽竖起拇指。
燕辽轻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重逢故友的鼻酸。
四人回到了文景泽的书房。
昨天被司明雪吐槽了他像幕后大boss之后，文景泽睡书房之前就收拾过了，白板也擦得干干净净，正好今天用来给叶雯锦“上课”。
司明雪反手指了指窗外，“狙击手就位着呢，要不要拉窗帘？”
叶雯锦直接走到窗前，利落地把窗帘给拉上了。
燕辽把同事都赶出了书房，这么小一个书房能待几个人？关上了房门，斜靠在门板上。
司明雪坐在白板前，文景泽则搬来椅子，坐在她的身旁。
叶雯锦拿起白板笔，“刚刚文景泽联系我的时候，已经在路上跟我互相交换了全部信息。其实这些信息我有过一些推测，直到他提起他在当系统的时候，以我和燕辽未主角的实体书名字不一样，我才真正确定。结合神秘人给我的信息，我们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一遍。”
三人齐齐看向叶雯锦。
叶雯锦在白板上画出两条线，上面那条标记为a，下面那条标记为b。
“我们把司同学原来所在的世界称之为a世界，我们所在的世界称之为b世界。根据‘主神’所说，所有小说均有现实原型，这两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互相都有联系。
“a世界的文景泽救下了司同学，将司同学送进医院，后来他抓住了犯罪组织，并且让其判刑，被犯罪组织报复，也一直昏迷不醒。这里我们暂时不确定a世界的文景泽认不认识司同学，作为一名警察，拯救市民，击破犯罪，算是完成了这一‘结局’。”
司明雪点点头，这一段是司明雪醒来之后听a世界的“文景泽”的同事说的，说她进医院成了植物人之后，“文景泽”还给她垫了医药费，因为她是他职业生涯中第一个救了，但没完全救到的人。
据说当时她被车撞和“文景泽”就差了一条街的距离，他是眼睁睁看着车子撞过去的，而且“文景泽”追这个犯罪组织追了很久，好不容易有了名单上的人的消息，追踪了对方好长一段时间，但还是没能救下她，很是自责。
这也就和b世界的文景泽看着她被车撞的故事线重合上了。
司明雪举起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更加倾向于a世界的文景泽并不认识我。他接近我大概是因为案子。”
妈妈和她说她是纯属倒霉，站在名单上的人旁边，但这份名单不会对外公开，或许妈妈对她有滤镜，不希望她自责害别人倒霉，所以才这么说。如果她就是名单上的人呢？像文景泽这样的人，如果他就是b世界的文景泽，肯定第一时间就来到她面前确认她的存在了，还会找中间人询问她这个相亲对象？
司明雪转头看向身旁的文景泽，后者察觉到她的视线，询问地看向她，司明雪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叶雯锦点头，表示赞同。
“a世界的文景泽一直没有醒过来，是因为他的个人意识还在b世界。”叶雯锦指向面前的文景泽，“b世界的文景泽没有完成他的结局，不断循环重复他的人生，世界线无限重塑回到原点。”
叶雯锦在b世界的平行线上画了一个无限的符号——一个横过来的8。
司明雪看着这个符号，想起了那家咖啡厅。
叶雯锦用白板擦在这个符号上擦去了其中一半，留下了其中一个圆，“但是现在世界线有了变动。因为司同学回到了b世界，帮助文景泽离开了这个循环。”
她将a世界的线连接到了b世界线末尾的圆的两端，“第一次ab世界产生相交是b世界的十年前，司同学完成剧情线后离开b世界，回到a世界，b世界开始循环这个圆。第二次ab世界产生相交，也就是现在，司同学来b世界帮助文景泽恢复个人意识。”
叶雯锦在第二次相交的点上用红笔画出箭头，对着他们两人咳嗽了一声，扶了一下眼镜，“接下来是机密内容，涉及我正在研究的东西。”
她的语气严肃，司明雪和文景泽对视了一眼，对叶雯锦郑重点头，示意他们会保密。
“我一直在研究一个系统，通过一种手段将人的个人意识投放进系统里，在这个系统里他们会不断提高自身，筛选出一批高智商、高情商、高武力值、高道德的人员，替组织办事。主要以死囚和志愿者作为实验。想必说到这里你应该猜出来了，是的，就是无限流系统。”
司明雪脑海里闪过她在咖啡厅看见的那个戴着黑色兜帽的女人背影，以及她手上的纹身，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人是艾莉丝！
叶雯锦继续：“唯一一个成功通过了这个系统实验的人打破了两个世界的壁垒，她回到b世界，告诉我们不仅有b世界，还有a世界。她可以通过两个世界的相交点任意穿越。她在a世界找到了我的原型。
“那位叶教授也在研究类似的系统，不过这个系统不是用来筛选人才，它本该用来预知未来，预防战事和犯罪等等，但根据那位叶教授的说法，目前仅能用来唤醒植物人。
“也就是你们的主神系统。”
司明雪沉默了两秒，怪不得非要她抽奖才能获得那些在这个世界的奖励，原来是为了方便官方帮她暗中操作。
“于是我托那位女士帮忙，把两个世界的相交点交到你的手里。不过她说，她从叶教授那边拿到了你的资料，不确定你是否愿意回到b世界，因为你在a世界的人生已经足够圆满。所以……我也无法确定。”叶雯锦合上了笔，把一切都梳理完毕。
司明雪从知道有可能回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在寻找她所说的相交点，安排好家人之后就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好在，她回来了。
叶雯锦转向他们两人，“首先是文景泽，想要唤醒他，必须让他完成他的结局。然后是司同学，你的相交点我交到了那位女士的手里。等文景泽从a世界醒来之后，就去找到那位女士，把书合上。你就能回去a世界了。ab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但是我的建议是尽快。”
文景泽垂下眼眸，下意识攥紧了掌心。
作为019的他跟着司明雪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有多爱她的家人。
司明雪察觉了他的异样，握住了他的手，强势把他的拳头掰开，与他十指相扣。
文景泽怔怔地看向她，司明雪对他扬起灿烂的笑容。
“我们是战友啊。”
第83章
叙过旧后, 叶雯锦和燕辽就带着他们的人离开了文景泽家里。
司明雪将人送到门口，关上门的时候还在想，叶雯锦出门一趟应该不容易, 毕竟每次出门都这么大阵仗。
文景泽低头看见司明雪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提着运动裤过长的裤腿，便询问她：“一会儿要不要去买衣服？这衣服好像不太合身。”
“你待会儿要上班吗？”
“局长给我放假了。”他每年就生日那天会请假去墓园，其余时候, 就连过年都在局里过，这回正好把假都请了。
“嗯……我们先去挖坟吧。”司明雪昨天可不是说说而已。
文景泽的行动力向来很强, 今早趁着出门一趟，便把工具都准备好了。
到了墓地, 两人开始干活。
司明雪的身体不比当年有主神系统改造的身体, 现在的身体是她在病床上躺了许久, 又努力做复健才恢复成现在这样, 平时虽然也会锻炼, 但肯定也不如文景泽，即便文景泽受过伤。
不过好在当年埋坑的时候也没有埋得很深，挖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就挖到了东西。
并不意外, 是个空棺, 棺材里放了保险柜和用塑料袋装好的手机、证件等等，还有保险柜的两把钥匙。
“如果我没死的话, 当年的车祸怎么结案的？”司明雪站在坑外，文景泽在坑里给她搬东西。
文景泽仰头看向司明雪，“你有个好律师。”
不知道是不是律师在前往医院的时候察觉到了什么, 替身娃娃看起来像人，但它始终不是人, 律师从医生口中确认这个东西无生命痕迹后，就直接选择了火化。警察来确认情况的时候，不知道律师和他们说了些什么，就直接结案了。
后来文景泽当上警察之后去查，也没有查到有这桩案子的记录，还怀疑是不是内部有人跟犯罪组织勾结。
现在明白了，大概率是主神系统回收替身娃娃的时候也抹去了这桩案子。
“这也算是我自己继承了我自己的遗产了。”司明雪从保险箱里取出了两本存折，对着填坑的文景泽扇了扇风，“辛苦啦~”
文景泽踩实了土壤，转头就见司明雪灰头土脸的样子，还笑嘻嘻地给他扇风。
哪里会想到有一天带着她去挖她自己的坟。
“先回去收拾一下吧。”
司明雪挖坟，最主要的目的不是钱，而是她的人脉。虽然十年过去了，不知道他们换了联系方式没，但是万一呢？
还好昨天洗过的衣服，今天就干了，司明雪也不用继续穿不合身的运动服了，而是穿着自己的衬衫和长裤，用毛巾裹着刚洗完还没吹的头发，坐在沙发上，用文景泽今早买的新手机，换上她的手机卡。
浴室里传来水声。
文景泽每次在她用浴室的时候都会去阳台，现在轮到他用浴室了，司明雪在考虑要不要回避一下。
司明雪拿着正在开机的手机，往阳台走去。
阳台放着洗衣机，上面的架子则放着洗衣粉之类的东西。司明雪好奇他用的什么牌子洗衣粉，她刚换上的这套衣服也是一股薰衣草味，还挺好闻的。
从这间屋子的摆设，大致可以脑补出他平时的生活。
这间屋子没有什么很明显的生活痕迹。昨晚司明雪睡的是主卧，好像于他而言，主卧就是个睡觉的地方，除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之外，什么也没有。客厅也收拾得很干净，没有电视，就一张沙发和一张茶几，顶多是对面的书架上，摆了一些工具书，大概是犯罪心理学，法医鉴定学什么的。
司明雪会想，这里对于文景泽而言，也不像是一个家，如果他想要离开，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说走就能走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开机了。
司明雪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设置完，下载了熟悉的社交软件，登录账号。
新买的手机在她登录上账号的时候，出现了异常的卡顿。
待全部东西都加载完，司明雪看到最顶上的聊天账号。
是文景泽。未读消息的红点多到变成了省略号。
司明雪原先还未能直观地感受到文景泽对她的感情。
她对自己的感情都很迟钝，更不用说对别人了。
司明雪听到浴室安静了一瞬，过了一会儿，又开始了水声。
拇指点开他的聊天窗口，未读消息有上千条。
她从最开始的那条开始往下翻。
他给她发过高考成绩，发过录取通知书，也发过第一次去上大学，和学校门口的合照。
学着她当年毕业的时候，和高中学校的门口合照的样子，拍了一张发给她。
青涩的他，十八岁的他，问她是否有遗憾。
司明雪的嗓子好像堵了一颗大石头。
当然会遗憾。她还没有来得及认清自己的感情，就和他分离了，她怎么不遗憾？
她注意到发消息的时间，几乎都是深夜凌晨三四点，那个时间点，要么是没睡，要么就是睡着了又醒过来，总之都不是什么健康的睡眠时间。
【司明雪，我好想你。】
他从未在她面前这样直白地表达过，也只敢在深夜的时候，对着他以为她不会再看到的对话框，诉说他的想念。
司明雪红了眼眶，眼泪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再往下翻，他没有再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想念，更加让人心碎。
工作之后的他，忙了很多，但是每年过年零点的“新年快乐”，他都准时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