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容潋羽昏迷十年,一朝梦醒,百里溟高兴的大赦天下,宫里的宴会也连着办了好几日。美名其曰,普天同庆。
容潋羽轻抚过身上的繁复宫装,一时间生出无限感慨来。险些险些,险些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娘娘,这几日陛下都高兴得疯了。”碧珠为容潋羽整理好衣衫,又为她穿好外袍,罢了这才轻笑着说道。容潋羽闻言摸了摸缀在耳边的流苏凤冠,脸上笑意盎然。
这几日要疯了的,又何止百里溟一人。
“最近朝堂上好像入了不少的新人,前两日瞧着好些人都不认识了。”容潋羽扶着碧珠的胳膊走到院子里坐下轻声说道,反正宫宴还没有开始,也不着急。
“是,毕竟已经十年了。”碧珠闻言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感叹之意。
“我瞧着那个新任右相,也不是个善茬。”容潋羽闻言点了点头,想了许久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她初初醒来的时候,百里溟曾带着她去见过百官,那么多新上任的官员中,她唯独对这个右相很是感兴趣。
瞧着也就是二十多对的年纪,却显得格外刻板老成,面上没有丝毫的情绪,仿佛这个人天生就是这样一般。
“娘娘你说的是上官钰大人,他是五年前的新科状元,在官场上做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再加上他也实在是在为国为民考虑着,所以即便他平时有些过分逾矩,陛下也大都迁就着他。”碧珠一边给她打扇一边轻声说道,容潋羽昏迷了整整十年,能够醒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至于其他的,她可以慢慢说与她听。
容潋羽闻言点了点头。
“玉儿呢?这几日都没有瞧见她。”容潋羽抬眼望了一下,随后看向碧珠轻声问道。
白玉,便是碧珠同白止的女儿,比百里初旭小上一岁。
“这个时辰应该同殿下和小将军在御书房呢,也是陛下爱怜,否则玉儿身份底下,又怎配和殿下和小将军在一起上学堂。”碧珠闻言轻声说道,语气里满是对百里溟的感激之意。
“胡说的什么话。”容潋羽闻言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看向她佯装生气的呵斥道。主仆二人有说有笑,仿佛这十年的分离根本不存在一般。即便她们都已经是为人母的人了,却还是单纯明净的像是当年未出阁的样子。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百里溟这才忙好手头的事情赶了过来,恰好宴会也准备好了,两人便相携着往举办宴会的宫殿去了。
文武百官见状忙跪下行礼,百里溟轻挥了挥手,命众人起身入座。
“陛下,微臣今日有要事禀告。”宴会刚刚开始,百里溟还没来得及宣歌舞上来,便被一个冰冰凉凉的声音打断了。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是右相上官钰。
“朕今日是为了皇后举办的宴会,不谈朝事。”百里溟闻言眉头轻皱,冷声说道。其实他心中大概已经猜到这个上官钰要说什么了,因为自他上任到现在,为了这件事上了数百封折子,可每次都被百里溟无视压下去了。
“微臣今日所说的事正是和皇后娘娘有关。”上官钰也是个石头心眼,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容潋羽闻言不由得来了兴趣,她倒是好奇,这个和自己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右相,想要说些什么。
“既然上官大人都提出来了,不若说出来听听,本宫也好奇,到底什么事和本宫有关。”容潋羽开口淡淡的说道,女子华服端庄,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开口便是无人能抵挡的气势。
明眸昭昭,不怒自威。
“皇后娘娘,微臣知你与陛下感情深厚,但这后宫之中却不能只有您一人。如今陛下膝下只有太子殿下一人,子嗣实在单薄。皇后娘娘您若是真的是位贤德的皇后,就该为陛下广纳秀女,充盈后宫。”上官钰闻言望了容潋羽一眼,随后毫不客气地说道。
对于容潋羽这个皇后,上官钰丝毫不质疑她的品行才貌,他看不惯的只是容潋羽霸占着整个后宫。自古帝王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可百里溟后宫却只有容潋羽一人,即便是她昏迷了整整十年,百里溟也没有想要纳妃的打算。
这样的感情,过于深厚,于一个帝王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在场众人在听完他的话之后竟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随后各自推杯换盏,有说有笑地闹开来,全场望去,竟无一人帮他说话。
“为何你们这么无动于衷,陛下废除后宫这难道是好事吗?”上官钰原本以为会有很多人附和他,可谁知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他有些意外。
那些大臣们闻言笑得越发的厉害了,这些劝言他们早八百年前就说过了,可是根本就没有用。时至今日,他们也早就已经放弃了。
“上官大人,你还是歇歇口舌,下来喝两杯酒吧。想当初我们也如你这般满腔热血,请求陛下纳妃充盈后宫。可后来呢,没有用!”
“是啊,帝后情深,生死都奈何不了他们,你何苦又要横插一脚进去呢?”
劝说之声纷纷而起,竟都是替百里溟容潋羽二人说话的。容潋羽见到这般情景也不由得微微震惊,嫣红的薄唇微张着,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下坐着的那些人。毕竟那些人当年可都是恨不得以死相逼的。
“简直荒唐!自古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们这些人,为人臣子,怎么能这般模样!”可以看出来上官钰气得几乎快要昏死过去了,他指着满座官员怒声呵斥道。也亏得他身居一品右相,否则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来。
“上官爱卿说的是,自古帝王哪一个都是三宫六院。”百里溟闻言终于开了口,他清淡中透着些凉薄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听到他这样说,上官钰这才稍稍平静了些。
“陛下,您能这么想,微臣也就安心了。正好下月十五正好是选秀之日,是极好的机会了。”上官钰稍稍的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罢了这才抬头看向百里溟拱手说道。
“只怕,朕遂不了爱卿的心意了。”百里溟闻言轻轻的晃动了一下手中的杯盏,白玉杯中的红色液体散发着浓浓的醇香,让人不由得醉了。
“陛下!您这又是为何?”上官钰闻言眉头蓦地紧皱起来,抬眼看向百里溟沉声问道。
“爱卿有所不知,朕有疾,非皇后不能医。”百里溟闻言脸上神色愈发的淡然了,容潋羽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惊得险些一口茶喷将出来,她转过头来望了百里溟一眼,难得一见的红了脸。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上官钰闻言不由得微微愣住,他支支吾吾了大半天这才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朕不行。”百里溟轻笑着说道,满头白发映着脸上的绝美笑意,更像是从天上掉落的谪仙一般。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上官钰呆楞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诸位轻便,朕就不奉陪了。”望着众人震惊的神色,百里溟只勾唇一笑,随后拉着容潋羽转身离开了大殿。
未央宫中,没有了人之后容潋羽这才卸下了皇后的架子,很是无奈的看了百里溟一眼。
“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呢!这话若是传了出去,让天下人知道他们的陛下有不举之症,你就不怕有心人造反吗?”容潋羽一把拧住他的脸,脸色通红的望向他训斥着说道。
百里溟站在那里也不动弹,就这么任由她训斥。低头间,女子脸色绯红,一双清亮的眸子里盈着淡淡的雾气,潋滟流光,竟比这漫天的暖阳还要美上三分。
“为夫行不行,娘子要不要亲自查验一番?”百里溟突然低头逼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低沉有力的声音让容潋羽心中没有来的一慌,想要后退却被百里溟双手环在怀中,往后一带,两人便倒在了床上。
“想瞎了你的心!”容潋羽羞得满脸通红,伸手抵在他胸膛上,强行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们都说我子嗣单薄,娘子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给旭儿添个妹妹了。”百里溟慢慢俯下身来,看向他柔情脉脉的说道。
容潋羽羞得满脸通红,侧脸低低的骂了一声禽兽。
“娘子可实在冤枉了为夫,我何时像禽兽了。”百里溟单手撑在床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容潋羽笑着说道,语气中满满的都是都弄之意。
“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则这会儿就是!”容潋羽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看向他没好气的说道。
望着容潋羽绯红的小脸,百里溟的心情越发的好了。女子容貌倾城,薄唇红艳欲滴,勾的他心中一动。
“母后!”
一阵欢喜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容潋羽闻言一惊,随后忙将是百里溟推开,整理好衣衫,瞪了百里溟一眼,随后这才连忙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