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让人去收拾一下房间,你有需要尽管跟阿姨说。”安母见容潋羽还是有些不好看,便忙让安宁陪着她先去休息。容潋羽闻言点头,对他们二人也是极感激的。
安家的客房都是现成的,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好。容潋羽随意的冲了个澡,便躺在床上发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醒过来之后,她总觉得时常头疼。
她侧身将胳膊枕在脑袋下,望着白玉般光洁的胳膊,容潋羽不由得微微皱眉。她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胳膊,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
“那些伤疤呢?”几乎是下意识的,容潋羽脱口而出。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也狠狠的愣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容潋羽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她也觉得越来越累,最后躺在床上沉沉睡了下去。
容潋羽被困在一团白雾中,不管她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四周像是深渊一般,望不到尽头。
“潋儿,你瞧旭儿,是不是长的越来越像你了。”一道温润低沉的声音穿透迷雾直直的传入容潋羽的耳朵,霎时间她疼的几乎要昏死过去一般。她努力的往周围望去,想要找找声音的来源到底在哪里,可是除了漫天的迷雾,她什么都看不见。
“阿灼!”
再次从噩梦中惊醒,容潋羽嘴里喊的,依旧是那个她没有丝毫印象的名字。楼下的安宁等人听到动静连忙赶上来,却见容潋羽浑身湿透,面带惊恐之色。
“孩子怎么了这是?”安母见她这样,不由得心疼问道,安宁也忙抽出床头柜山谷的湿纸巾给她擦汗。
“做,做噩梦。梦见我从山上摔了下来。”容潋羽仰起头来看向安宁母女二人轻声说道,说来也奇怪,方才在梦中,那阵心痛和窒息的感觉那样明显,可是醒来之后她却什么都记不得了。只隐隐记得,自己又喊了那个名字。
“好了好了,不会有事了。”安母闻言将她揽在怀里轻轻的安慰道,想她小小年纪就经受了这些折磨,做噩梦害怕也是难免的。
“宁儿啊,你先陪小羽说说话,我下去做点小羽爱吃的,好了叫你们。”安母安慰了她许久,感觉她情绪稳定下来之后这才看向安宁嘱咐道。
“小羽,你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不能硬撑着啊。”送走了安母之后,安宁忙拿了两个靠枕垫在容潋羽后背,扶着她靠好了之后这才看向她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就是创伤后应激,做做噩梦很正常。”容潋羽闻言轻笑着说道,至于那个名字的事情却没有告诉安宁。她现在自己都没有摸清楚这个名字的来历,告诉了安宁,也平白让安宁跟着担心。
她现在住在安家,已经是打扰人家了,总不能再让她们跟着是操心自己的事了。
约摸着到了六点左右,佣人这才上来请容潋羽二人下去吃饭。容潋羽也缓的差不多了,便跟着安宁下去了。
“哎,宁儿啊,过两天我和你妈有一场报告会,你要是没事,就和小羽一起去看看吧。”饭桌上,安父突然想起来明天的报告会,便看向安宁和容潋羽二人轻声说道。
“爸,你和妈那个报告会每次不都是说些唐宋元明清的事情,多无聊啊!”安宁听罢险些呛着,她狠狠的咽了口吐沫,罢了这才抬头看向安父怯怯说道。
“你知道些什么,你现在大学主修的就是历史学,我和你妈这么得天独厚的优势你不知道借着些,是不是傻啊你!”安父闻言挑起筷子的另一头,轻轻的敲了敲她的脑袋,看向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什么呀!当初我这个专业还不是你和我妈逼着我填的。”安宁闻言很是不满意的说道。
“你还有理了!那你当时要有人小羽那么能耐,考得上军校,当了军医,我和你爸谁想操心你这些事!说来也奇怪了,你和小羽自小就待在一起,羽儿身上那么多优点,你怎么就一样没学会呢!”安母听见她这样说,不由得又唠叨起来。
安宁闻言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这些话她都听出茧子来了。
“妈你听听你也说了,我和小羽在一起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受到熏陶,所以那一场报告会看不看都没多大影响,那我就不去了啊!”安宁抓着她的话头,讨好似的说道。
“你这丫头,怎么分不清好赖呢!”安母闻言顿时急了,瞧着就要冲过来了。
“好了好了,叔叔阿姨,我和阿宁一定会去的。”瞧见安母真的动了气,容潋羽连忙安抚着说道,听见容潋羽这样说,安母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些。
“你瞧瞧人家羽儿,怎么就比你懂事!”安母坐下来,看向安宁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她和安父就这么一个女儿,日后他们的那些事业和研究自然都是要交到安宁手上的,可她现在这个小孩样儿,安母怎么能放得下心来。
安宁闻言朝她吐了吐舌头,兀自往嘴里又扒了几口饭。
“我在医院里待了一个多月,你就当是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容潋羽拉着安宁的手哄着说道,听见她这样说,安宁这才同意。
“对,报告会上人多,羽儿出去走走,恢复的也快些。”安父闻言点了点头,很是赞同容潋羽的话。
“知道了!”安宁不情不愿地应道。
吃了晚饭之后,因为担心着容潋羽的身子,安家的人也就没有再留着她说话,早早的打发她去休息了。容潋羽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又不由得开始发呆。
“阿灼……阿灼?”容潋羽一遍遍的喊着这个名字,试图能不能想起什么来,可是不管她怎么去想,却都还是徒劳无功,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何时结交过这么一个人?单是瞧这个名字,容潋羽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容潋羽又合上双眼,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远在异世的大顺朝。百里溟放下手中的奏折,这几年来他励精图治,将大顺朝的子民照顾的都很好,开创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世。他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接过王成递过来的浓茶一饮而尽。
“旭儿呢?”百里溟放下杯盏看向王成沉声问道。
“回陛下,今日老夫人和将军夫人都入了宫,这会儿许是在未央宫里陪着小殿下呢。”王成闻言轻声说道。
百里溟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往外走去。
未央宫中,姚氏和容琇正陪两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其中一个粉嘟嘟的小肉团子似刚刚学会走路,晃悠着两条小短腿跑的好不欢乐。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稍大些的孩子,两人你追我赶,甚是开心。
“安儿,你慢些,可不要伤着弟弟。”容琇玩的有些累了,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看向稍大些的孩子叮嘱着说道。这孩子正是容琇的儿子宋玮安,比百里初旭大一岁。
“无妨,小孩子嘛。”姚氏闻言笑着说道,当初容潋羽生下百里初旭就变成了那样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几乎将眼睛哭瞎了,幸而有这么一个可人的小外孙,否者她还不知道要伤心到什么时候呢。
“旭儿,到父皇这里来。”百里溟站在门口看了许久,随后这才蹲下来看向百里初旭很是温柔的说道。小家伙听到百里溟的声音,一个停步,随后晃悠着胖嘟嘟的身子朝着百里溟扑了过去。
抱着怀中柔软香甜的小家伙,百里溟只觉得浑身都放松下来了。
“臣妇见过陛下。”姚氏和容琇二人见状连忙行礼请安。
“安儿见过姨丈!”彼时不过两岁多的宋玮安也学着他曾见过的样子,拱手看向百里溟毕恭毕敬的说道。百里溟见状弯下腰来,轻轻的捏了捏他的小脸,脸上满是慈爱的神色。
“娘,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带旭儿去看看潋儿。”百里溟逗弄了宋玮安一番,随后这才看向姚氏轻声说道。姚氏闻言点了点头,望着百里溟大步走开的背影,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自从容潋羽昏迷不醒之后,百里溟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虽然他也从未松懈过作为一个帝王,一个父亲的责任,可他每日都还盼着容潋羽能够醒来,几乎快要入了魔。起初她们也日日盼着容潋羽可以醒来,可是眼看着一年又一年,容潋羽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们不得已只能面对现实,也就只有百里溟还不肯放弃。
房间里,百里溟将百里初旭放在床前,随后打开了窗子,让阳光可以照进来。床上的人儿像是熟睡了一般,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容貌一如既往的倾国倾城。
“潋儿,我带旭儿来给你请安了。”百里溟将小家伙抱到床上,随后看向她轻声说道,可是回应他的依旧是静默的空气,而他也早就习惯了。
“旭儿,这是母后。”百里溟将在床上爬来爬去的小家伙抱在怀中,指着仿若熟睡的容潋羽看向他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