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繁星凌乱的散布在黑入泼墨的夜空中。原本已经睡下的司徒静突然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就听到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动作轻慢的将床头的蜡烛点燃,屋内顿时亮堂起来。司徒静看清来人之后伸手将她拉到床边坐了下来,明黄温暖的烛光映着她阴沉的脸色。
“娘娘,你白日里特意嘱咐奴婢今晚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来人看向司徒静压低声音问道,不是芸香还能是谁。
“没错,我觉得初云已经发现了我们陷害皇后娘娘的事情。”司徒静闻言沉声说道,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沉重了。
芸香闻言一慌。当初她和司徒静制定下这些计划的时候,考虑到初云胆小怯弱又做不来这些事情,便没有告诉她。如今若是真的被初云知道了,万一告诉了百里溟,那她们就必死无疑了。
“娘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芸香看向司徒静着急的问道,她现在跟着司徒静好不容易翻了身,她可不想因此丢了性命或是再回到以前那种受人指使欺辱的日子里去。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未绝后患,我们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司徒静闻言想了一会儿之后沉声说道,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一抹杀意。
恰好此时一阵微风吹过,芸香无端打了一个寒战。
“娘娘的意思是,要除掉初云?”芸香眉头紧皱的看向司徒静低声问道。
于寂静黑夜中,司徒静缓缓地点了个头。
芸香回到房间的时候,初云已经睡熟了。姑娘清秀干净的睡颜显得格外安静,芸香站在床边望着她,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杀意。她缓缓从怀中掏出匕首,一步步的朝着初云走了过去。
此时正熟睡的初云突然觉得一阵晃眼,睁开眼就看见芸香立在她床前,手中匕首在月光下闪着阵阵寒光,初云顿时清醒过来。
“芸香你想做什么?”初云连忙起身,满怀戒备的看着芸香,生怕她下一秒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杀人灭口,你说做什么?”芸香闻言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弯腰看向初云轻笑着说道。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初云忍不住浑身直发抖。
“真的是你……陷害皇后娘娘?”初云颤抖着声音问道,心中慌乱不已。
“去死吧!”芸香闻言突然发起狠来,举起匕首就朝着初云扑了过去。初云见状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忙扯过枕头堪堪挡住芸香手中的匕首。
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可是初云到底敌不过芸香,匕首朝着她的心口处狠狠的刺了下去。初云早已吓得愣住,捂着只流血的伤口呆楞在原地,直到芸香再一次举起匕首的时候,她这才知道反击,顺手摸过身边的凳子,朝着芸香狠狠的砸了过去。
芸香也没有想到初云竟还有力气反击,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待她缓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初云夺门而出的身影。芸香扶着桌子站起来,她狠狠的甩了甩脑袋,事情已经闹成了这样,若是被初云逃掉,事情就不堪设想了。
想到这里,芸香连忙追了上去,好在初云受了伤,应当也跑不远。
再说初云跑出繁华殿之后,四下里张望了一番,最后直直的冲着未央宫去了。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揭穿芸香的罪行,这样才能保住司徒静,才能为容潋羽洗净冤屈。
初云跌跌撞撞来到未央宫门口,她双腿一软跌倒在门口,费尽全力敲起门来,良久之后这才听到屋里有动静。
碧珠一边穿衣服一边应着,心中隐隐好奇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敲门。她从里面江门打开,却见一个人影歪倒过来。碧珠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待看清楚来人之后更是吓了一大跳。
“初云?”碧珠弯下腰来连忙将她扶起来,这边彩贝瞧见碧珠没有回来,有些不放心连忙追出来,谁知就看到这一幕。
彩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和碧珠一起将初云扶了进去。两人手忙脚乱的为她处理了伤口,虽说她们不会医术,但是彩贝在外面走南闯北的时候,每次受了伤也都是自己处理的,因此对于这些伤势也还算是得心应手。
“初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呢?”见初云稍稍好些了之后,碧珠又拿了一件披风给她盖上,随后这才看向她轻声问道。
“碧珠姐姐,皇后娘娘是被冤枉的。当日将静妃娘娘推倒的是芸香,我知道了这件事,她要杀人灭口,我也是九死一生这才逃出来。”初云闻言轻咳了两声,随后这才虚弱不已的说道。
碧珠二人闻言猛地愣住。
“彩贝,快……快去将陛下请过来!”碧珠慌得直咽口水,连忙回身拉着彩贝着急的说道。蛇只要有了初云的证词,容潋羽就可以洗清冤屈了。彩贝闻言连忙点头,随后飞身跃入夜幕中。
却说芸香遍寻不着初云,满脸慌乱的回到繁华殿。
“娘娘,奴婢办事不力,初云受了伤,可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屋里,芸香着急的说道,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谁知道竟被初云逃掉了。
“她受了伤,想必也活不下去了。我们现在不能贸然行动,以免打草惊蛇。即便她真的将我们供出来,若是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我们。”司徒静闻言脸色严肃的说道。
芸香闻言这才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我们不能自乱了阵脚,快回去将你身上的血迹处理干净,将屋子收拾好,不饶让人瞧出什么破绽来。”司徒静抬头看向芸香沉声吩咐道。
芸香闻言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去收拾残局。
且说百里溟得到消息连忙赶往未央宫,初云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百里溟闻言不由得眉头紧皱,他知道容潋羽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却没有想到就连司徒静这次也是受害者。
或者容潋羽说的对,这天底下没有哪一个母亲愿意牺牲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百里溟叹了口气。
“你们好生照顾她,明日朕会公开审理此事。白止,你今晚就去天牢附近守着,万不能让潋儿出事。另外再着几个人去繁华殿门口守着,不能让芸香逃了。”百里溟朝着几人沉声吩咐道,几人闻言连连点头,各自忙开了。
次日一早,司徒掾又在朝堂上向百里溟施压,希望他尽快处置容潋羽。
“陛下,距离静妃小产已经半月了,不知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司徒掾出列走到大殿中央,看向百里溟沉声质问道。
“有劳左相费心了,这件事朕已经有了眉目,下朝之后就请左相移步御书房。”百里溟闻言淡淡的说道,司徒掾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之前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百里溟总是大怒不止,今日怎么这样平淡。
下朝之后,司徒掾等人跟着百里溟来到御书房,却见容潋羽已经被百里溟从天牢里接了出来。一袭明黄凤袍,静坐于上方,不言不语,端的是仪态万千,气质斐然。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事情还未有定论,您就将皇后娘娘接出来了?”司徒掾看向百里溟沉声问道。
瞧着容潋羽这一身凤袍,想必不是来受审的。
“左相不是关心到底是谁害的静妃小产吗?朕今日就告诉你。”百里溟闻言淡淡的说道,随后走到容潋羽身边去坐下。
司徒掾见状微微皱眉。
“瞧陛下这意思,伤害静妃娘娘的另有其人?”司徒掾甩了甩衣袖,看向百里溟沉声问道。那日的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倒是想要看看百里溟还有什么花招,能够帮着容潋羽洗清嫌疑。
“将人带上来!”百里溟闻言只是淡淡扫他一眼,而后朝着殿外扬声喊道。话音落下不久,便见白止押着一五花大绑狼狈不堪的女子走上来,众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女子竟是芸香,而且她口中胡乱的塞着一团麻布,这会儿正呜呜乱叫。
“陛下,您这是何意?”司徒掾见状不由得沉声问道,众所周知芸香是司徒静的贴身丫鬟,可是百里溟这会儿却将芸香这样五花大绑带过来,这不是在打司徒静的脸吗?
“左相不是想知道害的静妃小产的凶手是谁吗?这就是凶手。”百里溟闻言看向司徒掾淡淡的说道。
听到他这样说,司徒掾越发的不解了。
“凶手?这宫女是静妃的贴身宫女,有什么理由要害静妃娘娘?陛下您莫不是为了救皇后娘娘,随意找了一个替罪羊吧?”司徒掾闻言看向百里溟冷笑着说道,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这种情况是最有可能的。
“是真是假,审了左相不就知道了吗?”百里溟闻言冷哼一声,开口沉声说道,言语之间已经染上了淡淡的怒色。司徒掾一再挑战百里溟作为帝王的威严,他若是再无什么表现,只怕真的要被他随意拿捏在手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