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中众人有的显出鄙夷之色,有的显出厌恶之色,但更多的却是羡慕之色,看着那男子和绿霓裳亲热无比,不少人眼生嫉妒之色,恨不得自己化成那男子,将绿霓裳这美艳尤物揽入怀中大肆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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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六章 风流才子唐淑虎
韩漠看着这个长着八字须的男人从厅外进来,看着他旁若无人地在席中坐下,看着他身边跟着一名明显是出自风尘的女子,顿时对这个男子的身份倒是颇有些好奇。
在国舅府中旁若无人,还带着一名青楼粉头入府,难道这人是小国舅鲁尚信?
尚没有多想,就见大国舅对着那男子拱拱手,笑道:“唐先生终于是到了!”转头向昌德候道:“侯爷,这位是我大庆第一才子唐淑虎!”
昌德候曹殷,韩漠甚至是宋世清在这一时间同时显出一丝惊讶之色。
唐淑虎的名声,普天之下,似乎还没有人不知道的。
在来到庆国之前,韩漠所知庆国人最大名声者,就是这位唐大才子了,他的诗集非但是在庆国,就是在燕国也极其畅销,那些书行每到唐淑虎的诗集,必定是被抢购一空。
唐淑虎号称琴棋书画四绝,他的画作,每一幅都是价值连城,无数的达官贵人豪商富贾,若是家中挂上唐淑虎的几幅画作,就似乎身份也更加尊贵,变得更有内涵一样。
虽然魏燕两国不似庆国这般文风似火,但是总也不是只识刀兵,骨子里的附庸风雅,那还是免不了的。
唐淑虎声名在外,传言这位风流才子风流倜傥,处处留情,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绝顶,更是百花丛中的高手,虽然有此花名,但是这位名动天下的才子,却依然是每一个香闺女子的梦中情人,不知道有多少闺中小姐寂寞妇人在夜深人静之时,捧着他的诗集,面粉桃红,夹.紧双腿,美妙地意淫着。
实际上韩漠一直以来,对这位名动天下的风流才子也是很有好奇之心,能够号称琴棋书画四绝的人物,自然是不简单的,即便有所夸大,但是自身肯定还是很有才学的。
只是没有想到,初到庆国,就能在接风宴上看到这位唐大才子,更没有想到,这位唐大才子竟然是带着一名风尘女子赴宴,放浪形骸之行,完全敞开在众目睽睽之下。
……
韩漠听唐淑虎说到诸葛骂死王朗,不由淡淡一笑,道:“唐先生如果觉得这位钱大人是诸葛的话,那么韩某肯定不是王朗!”
唐淑虎哈哈笑道:“韩兄莫误会,我的意思,只是说文采斐然,照样也可以杀死人而已,却不是说钱大人有那个本事能杀死韩兄!”
这位唐大才子还真是自来熟,没说上两句话,就开始称兄道弟。
曹殷终于道:“唐先生所言不错,无论文物,皆有立世之理由,两者不可缺,若是走了极端,无论重文重武,都不是什么妙事。”看着被韩漠持刀对着咽喉的钱中丞道:“就像这位钱大人,若非读的书太多了,也不会有这样的伶牙俐齿敢于当众搬弄是非了!”
钱中丞的咽喉一直被刀锋对着,一动不敢动,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如此大辱,这钱中丞内心即是叫苦,又是愤怒,但更多的却是惊恐。
唐淑虎哈哈笑道:“读书是为明理,用来逞口舌之能,讥讽嘲弄,那便是落于下风,连市井走卒也比不上了!”
庆国人一听,都有些恼怒,心中暗道:“你究竟是哪国人?怎么反倒帮燕国人说话!”
“只不过韩兄动不动拔刀子,那也有些失礼了!”唐淑虎大手依然在绿霓裳的屁股上摩挲着,看向国舅,笑道:“国舅,今日之事,淑虎在门外也听的清楚。这位韩将军固然有些失礼,但是钱中丞却也是大大丢了读书人的颜面。淑虎提议,向侯爷和宋大人道歉,钱中丞必不可少,只不过韩将军却也要向国舅道个歉,大家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岂不为美?”
国舅沉吟了一下,终于向钱中丞道:“钱大人,你酒后失言,虽不是有心,但确实失礼,还不向侯爷和宋大人道歉?”
钱中丞此时被制,国舅又发话,怎敢再支撑,大声道:“侯爷,宋……宋大人,本官酒后失言,你们……你们莫要怪罪!”
韩漠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无论如何,这终究是在庆国人的地盘上,能让这位钱中丞当众道歉,已经是给了庆国人一个下马威。
他收回刀,冷冷一笑,淡淡道:“钱大人,以后管好自己的嘴,下次这把刀就未必收得回来!”转身过去,向国舅拱手道:“国舅,韩漠被迫出手,多有冒犯,失礼失礼!”
国舅哈哈笑起来,道:“不过是些误会,怪不得韩将军。只不过韩将军拔刀出手之迅速,却是让我深为钦佩!”端起酒杯,举起道:“韩将军,我敬你一杯!”
韩漠回到座中,放下佩刀,端起酒杯,也举起来,与国舅一饮而尽。
唐淑虎在那边却已经笑着道:“韩兄,方才听你说,你燕国人于诗词一道,可信手拈来,却不知是真是假?”
众人顿时收起心神,知道唐淑虎要在诗词一道上与韩漠交手了。
唐淑虎乃是大庆第一才子,所谓文人相轻,唐淑虎的文采遍天下,再加上性情太过懒散,颇为张扬,时有疯癫之举,在这庆国上层圈子里,人际关系并不好。
被唐淑虎奚落之人,大有人在,所以不少人对他实际上还存有一些厌恶心理。
但是唐淑虎在整个庆国威望极高,中下层的文人士子视若偶像,便是宫中也有人极其欣赏唐淑虎的文采,在背后为唐淑虎撑腰,正因如此,虽然不少人嫉恨,但却无人敢真的去得罪这个放浪形骸的狂子。
只是今日众人对于韩漠的厌恶更深,更知道唐淑虎在诗词之道上很为较真,若是遇到此中高手,必要一比高下。
唐淑虎为人虽然并不为人喜,但是这些人对于唐淑虎的才学还是十分的钦佩的,心中都想看唐淑虎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诗词之道压服韩漠,也好找回钱中丞丢下的脸面。
韩漠已是回到座中,淡淡一笑,道:“唐先生乃大庆第一才子,自然明白,诗词之道,本就是由心而发,若是灵感到来,自然能够偶得妙句佳作,若是没了灵感,便是憋出几日,也未必能够得出妙句!所以韩漠所说信手拈来,便是指灵感到来时,便可随意得出妙句佳作。”
众人闻言,还以为韩漠这是巧言诡辩,见到唐淑虎到来所以退缩,一时间冷笑阵阵,鄙夷之叹在厅中此起彼伏。
唐淑虎绿霓裳抱进怀中,哈哈笑道:“韩兄所言极是。妙句佳作,绝非有心便能得到,那是要恰逢其时,身如其境,有所感悟,才可偶得!”那绿霓裳娇躯紧贴在唐淑虎怀中,这一次终于抬起头,望向了对面的韩漠。
韩漠淡淡一笑,并无回答。
却听唐淑虎继续笑道:“只不过韩兄也该知道,若不博古通今,心无点墨,便算是偶有灵感,却也是无词可作的。市井那些打油诗,虽是有趣,但是总归难登台面的。韩兄若是说燕国上下信手拈来的乃是那些毫无风雅可言的打油诗,淑虎却是没有太大的兴趣了!”
韩漠听他言语中颇有傲气,不有淡淡笑道:“唐先生的大作,韩漠在燕国之时,倒也听人谈起过。不可否认,唐先生的诗作之中,却有一两篇还算可以,但是大部分的诗词,无非是无病呻吟之句,也并无十分过人之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需知唐淑虎为人或许有人不喜,但是他的才学却是举国上下公认,出自他手中的画儿,价值连城,若是在画上再题上亲笔诗,那价值又更是升了一倍。
不喜唐淑虎为人,私下里求其诗画之人那是多如牛毛。
唐淑虎的诗作,名满天下,谁提起来,那都是竖起大拇指,只能承认这位性情张扬放.荡不羁的年轻人在诗词之道上确实是有着世人难以企及的天赋。
此时韩漠却是声称唐淑虎的大部分诗作并无过人之处,只是无病呻吟之句,这怎叫众人不惊,便是国舅和燕国礼部侍郎也是微微变色。
宋世清看了看韩漠,眨了眨眼睛,那是有心提醒韩漠不要在诗词之上向唐淑虎叫板,以免最后反被对方侮辱。
昌德候曹殷先是一怔,随即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韩漠,他知道韩漠的性情,若是没有后手,绝不会这般说话。
只不过韩漠如此狂言,却是又惹恼了场中的一众名士。
这些名士在庆国文坛也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引领着庆国文坛的潮流,他们内心对于唐淑虎的才学也是深为钦佩,此是韩漠大言不惭,在他们看来,不单是对唐淑虎的奚落,那更是在轻视整个庆国文坛了。
当下便有一位年过五旬的名士腾身而起,手中的折扇“哗”地一声腾开,直盯着韩漠冷笑道:“韩副使如此大言不惭,想必是自持有大才在身了。那么老夫倒要请教,韩副使有何名句佳作传世?”
韩漠摆手笑道:“先生不要小题大做了。传世名句佳作?所谓的传世,少说也要经过几十年的兴盛而不衰吧?三五年内传遍四方,无非是因名而传,却是称不上传之于世的。我想在座的诸位,没有哪一位的诗词能流传三五十年而不衰吧?既如此,也就不要叫嚷着所谓的传世名作,无非是一时之名而已!”
此言一出,众人又都显出愤慨之色。
那五旬名士眼角抽搐,冷声道:“就如你所说,你可有一时之名的佳作?在此大放厥词,韩副使,你虽是我庆国的客人,但是也要知进退。莫要大言不惭,自取其辱!”
唐淑虎却是颇有兴趣地看着韩漠,从桌上摘下一颗紫葡萄,温柔地放进绿霓裳的口中,看着绿霓裳轻轻一咬,汁水从那红唇中溢出来,这才哈哈一笑,凝视韩漠道:“却不知韩兄现在可有灵感?能否作上一首传一时之名的妙作?”
韩漠淡淡一笑,道:“巧了,本人如今正有灵感!”
第六二七章 抛词砸众
唐淑虎本来身子还斜倚在绿霓裳香香软软的娇躯上,听韩漠这样一说,立刻坐起来,抬手道:“韩兄既然灵感已至,何不为诸位献上一首?”
韩漠微微一笑,道:“我素来没有献艺的习惯。只是今日国舅盛情款待,韩漠心中感激国舅盛情,倒是愿意信口就词,为侯爷和国舅助酒兴!”
国舅闻言,笑道:“好。只知韩将军武功高强,想不到却是文武全才,我今日倒真是要领教了!”
韩漠含笑道:“只是韩漠素来不喜吟诗赋词,偶有心得,倒是愿意写下来,还请侯爷赐墨宝!”
“快取笔墨纸砚!”国舅立刻吩咐道。
只过片刻,便有一名侍女用玉盘端来笔墨纸砚,后面更有一名家仆搬来一张小案,放在韩漠案几之前,将那笔墨纸砚都放在了上面。
韩漠向着身边那侍女微笑道:“姑娘帮我磨墨!”
那侍女急忙上前去,为韩漠磨墨。
韩漠在众人的注视下,上前走到那小案旁边,盘膝坐下,拿起狼毫笔,闭上双目,在脑中思考着储存的诗词。
唐诗宋词在他脑海中着实不少,但是既然要出手打压庆国人的狂傲,自然要选择一首举座皆惊的千古名词。
厅中一时间竟是静得出奇,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韩漠的身上。
实际上几乎没有人真的相信韩漠能够写出所谓的名词佳句来,如果这个年轻人真有让举座皆惊的才华,必定在燕国时便有表露,才名必定也在燕国响亮。
这些在场的名士都是庆国著名骚客,甚至可以说是当今天下文人的主流,但凡有才名者,这些人自然都是有所耳闻。
场中虽然有不乏在这之前就听过韩漠的名声者,无非是韩漠的勇武之名,却是无人听说过韩漠的才名,如此在文道上默默无名之辈,若是能够乍然作出绝妙佳作来,那还真是见鬼了。
不少人已经做好了批判的准备,更有人低声私语,商议着要借韩漠做出的诗词,好好地侮辱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曹殷也是有些好奇地凝视着韩漠,他却是从未听过韩漠吟诗赋词,心中对于韩漠的才学,还真是有几分怀疑。
却见到韩漠忽然睁开眼睛,看了身边磨墨的姑娘一眼,此时那姑娘已经磨好了墨,正恭敬地跪伏在旁边,一双水汪汪的眼儿也是带着几分好奇看着韩漠,这姑娘心中却是在想:“敢在唐公子面前写诗,这位大人真的有这样的才学?”
韩漠以笔蘸墨,随即再不犹豫,挥毫而书。
宋世清就在韩漠身边,对于韩漠的才学,他也素未得闻,今日韩漠出手写词,这位礼部侍郎心中还真是有些突突,唯恐韩漠年轻气盛强自出头,弄出大笑话来,那么方才刚刚挽回的颜面,可就要在此丢失。
毕竟在场都是饱学之士,更有当今第一才子唐淑虎在场,若是拿不出一首令人折服的佳作来,庆国人势必出言讥讽。
他忍不住起身来,凑到了韩漠身边。
此时所有人都在等着韩漠写出词来,一个个显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互相敬着酒,觥筹交错,更有些人看到唐淑虎将绿霓裳抱在怀中亲昵无比,也动了欲火,伸手在身边的侍女身上只揩油。
猛听得宋世清失声叫道:“好!”
众人顿时都被宋世清这一声“好”惊了一下,举目看去,只见宋世清就站在韩漠身边,只盯着案上的诗稿,拍手叫好。
顿时便有人显出不屑之色来,心中暗道:“自己人给自己人叫好,燕国人果然是脸皮厚的很!”
韩漠终是挥毫写下最后一笔,这才轻轻将狼毫搁在砚台边。
……
“宋大人,劳你将这首词念一念!”韩漠含笑道。
宋世清忙小心翼翼地捧起写着新词的卷轴,脸上一时间竟是显出极其自信的神情,咳嗽一声,扫视众人一眼,才声情并茂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他是礼部侍郎,念书颂礼那是常有的事儿,虽然未必能够作出名词佳句,但是吟诵诗词却是很有水平,阴阳顿挫,竟是将这首词的意蕴表现的淋漓尽致。
上半阙还没念完,场中已经没有了声音。
毕竟是生长在文风荡漾的庆国,在场大多数人都有着极强的文学功底,只这上半阙进入到耳中,众人便已经感觉到这首词意境中的空灵、大气、悠远。
但凡以景物作词,那便是尽量不在诗词中带上所作之景物,如此才算上佳妙笔,就如同写花不出花,吟月未见月,这样才能自无形中体会其意境,而庆国文坛大抵都是遵循这一套文道规矩,所以第一句出来之时,众人还准备在心中讥笑,但是后面几句连续跟出,却是让众人颇有些震撼。
第一句虽然直接点出“明月”二字,违了文坛的“隐物”惯例,但是这一句却是以一句问句开始,随后的一句“把酒问青天”,便已经将前面这一句话引入了一种新的意境之中。
随即的天上宫阙,那诗词的已经顿时升华起来,其后“我欲乘风归去……”那几句,便直接有了一种翱翔九天的空灵大气,不带半点尘世俗气,风雅脱俗,寥寥几句,就勾勒出了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天宫画卷,唯美轻灵。
似这等寥寥几笔便能在勾勒画卷的同时营造出一种大气空灵的意境,那实在是难得至极,若非诗词达到极致水准,绝不能有如此的手笔。
仅仅这上阕之词,依然是才华横溢,尽显大家气派。
唐淑虎本来还在把玩绿霓裳白嫩嫩的小手儿,听到这令人心旷神怡的上半阙词,竟是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望向韩漠,脸上显出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