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盯着那行字,再次止不住想笑。
她解掉头发上的毛巾,踢了拖鞋,倒趴在床上,捏着手机表达自己的不满。
沈卿:[?倒也不用这么刻意。]
沈卿:[你当签合同走流程吗?]
消息刚发出去,屏幕上显示来电。
沈卿捏了毛巾垫在半湿的头发下面,翻身躺下去。
“干什么?”沈卿盯着天花板问那边。
那侧的人笑了一下,低低的笑音从听筒传过来,爬到沈卿的耳尖上。
片刻后,那人说话:“不走流程的话,想你总能打吧?”
沈卿望着天花板咯咯得笑,耸了下鼻子,揶揄对面的人:“你的嘴比我的甜多了。”
季言礼手点着桌面,谦虚:“跟你比还是差点。”
床尾墙面上挂着的时钟已经走向了凌晨一点。
在悠长而安静的深夜里,听着听筒那侧爱人的声音。
沈卿接着笑,用脚趾夹着窗前软凳的绒布:“你既然这么想我的话......”
她拉长声音,故意迈了个关子:“那我们明天早上八点见吧。”
沈卿把手机从耳旁拿下来,嘴巴靠近话筒,小声,像在说悄悄话——
“想我的男朋友。”
软趴趴的女声,每个字都吐得轻而慢,但偏偏又咬得清晰。
安静的书房悄无声响,季言礼的手还搭在一侧的桌面上。
他垂了下眸,忽然想,虽然刚刚被她从家里轰了出来,不过这么谈恋爱...好像也不错。
......
沈卿对季言礼的恋爱表现非常满意,觉得他既是一个合格的老公,也确实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配合“表演” 的态度很积极,表演能力也不错。
不过这股恋爱的酸臭味弥漫太多时,也会有点烦人。
就比如——
“不行!”这已经是沈卿第三次义正严词地拒绝季言礼了,“我说最后一遍,你再打扰我看电影,我就把你丢进池塘喂你的王八。”
作为悬疑片的忠实爱好者,沈卿不允许任何人在她看电影的时候打扰她。
季言礼也不行。
你懂那种漏过一个情节后,因为不知道主角上一句说了什么,从而衔接不上下文抓肝挠肺的难受吗?
况且电影院又不给回放。
而且......沈卿趁电影转场的间隙偏头瞟了下身边的男人。
她觉得季言礼绝不可能告诉她主角刚说的那句是什么。
因为......沈卿盯着他看自己的眼睛,很显然,这个人从电影开始放的时候就没听。
沈卿望着他,略微压低了声音:“看电影,你不盯着前面看,你看我干什么?”
“谁说我是来看电影的,”季言礼抓起手边的可乐,咬着细管吸了一下,“我是来约会的。”
他穿着深灰色的休闲衬衫,露出的腕骨戴着块价格不菲的腕表。
用这种无辜,且有点“幼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实在是有点违和。
沈卿望着他,动了动唇,一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衔着半拉细管的人,瞥了眼前排的那对情侣。
随后视线转回来,示意她:“你看别人都牵手。”
沈卿:?
随后季言礼又说:“女孩儿还把头搭到男朋友肩膀上。”
两句说完,挺欠地轻啧了两声:“算了,你看起来也不像想好好跟我谈恋爱的样子。”
“看你的电影吧,”季言礼放下可乐瓶转回去,两手交握在身前,病恹恹地往后靠了靠,“别因为跟我说话再错过一个情节。”
他说话语调慢悠悠的,实在是有点像——
沈卿绷着唇,忍不住笑:“季言礼,你再阴阳怪气?”
“什么叫阴阳怪气?”靠进座椅里的人轻嘶一声,拖着调子重新给自己找定位,“只是爱你的男朋友罢了。”
季言礼太沉浸“角色”,把沈卿整不会了。
她放弃看电影了,毕竟实在不行还可以买下一场的票接着看。
但现在的季言礼实在太有意思,让沈卿有点舍不得放下他去探究电影里谁才是那个最后的凶手。
沈卿瞅着季言礼笑:“你说什么?”
季言礼瞥她一眼,继而扭回去,依旧是那种要死不活的样子。
语调淡淡:“一个特别爱你但不被你爱的男朋友罢了。”
远处幕布淡白色的光洒过来,落在男人脸上,勾勒出他侧脸的线条。
“果然不被爱的那个......”他用自己的死人语气接着吐槽。
然而沈卿没让季言礼这两句说完,手撑着下巴支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凑过去。
唇贴上他的耳廓问:“那我能亲亲你吗?爱我的男朋友。”
“不行,”男人轻嗤,略微带了些冷笑,“过这村就没这店了,你以为是想亲就亲的?”
“那当然。”
沈卿两手上前,把季言礼的脸扳过来,唇黏黏地贴上去,微弱的气声笑着,无赖道:“本来就是我想亲就亲的。”
第100章 【正文完结】
一连三天, 这会一直从小年夜约到了大年三十。
除夕上午,季言礼早早来了清淮苑,打算和沈卿白天出去买点东西, 半下午回来收拾行李, 一起搬到菩洛山脚的别墅住几天。
往年的春节都是去那边过的,只不过去年多了个沈卿, 今年又多了个还在婴儿车里的小宝宝。
女孩子出门磨叽,沈卿也不例外。
季言礼半个小时前就在门前的花坛上坐着了,然而现在沈卿还没走出家门。
清淮苑作为私密性很好的小区,百十公顷大的地方, 总共没几栋房子, 每栋和每栋之间都离得很远。
沈卿这栋的门前,穿过沥青小路, 往前, 是块空旷的广场。
西南侧几棵挺拔的松柏,往右, 是弧形的花坛和喷泉。
季言礼就坐在花坛上,接了林洋的电话。
“在干嘛?”林洋大咧咧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
季言礼扔了扔手里的钥匙, 语调懒懒:“等我老婆换衣服。”
林洋轻啧一声:“半个小时前你就是这么说的,沈卿怎么这么磨叽,换个衣服......”
他话还没说完, 被季言礼怼了回去。
“你管呢, ”季言礼接住钥匙, “你以为都像你, 一个星期不洗澡。”
“我他妈, 我那时候在非洲出差不方便,就他大爷的那一次, 你可是记住了!!”
季言礼懒得理他,想挂电话,被林洋拦住。
林洋说晚上林行舟他们一起去菩洛山的别墅找他和沈卿,大家一起过年。
林洋这人好热闹,逮住机会就想大家聚在一起。
季言礼想起一年前的除夕,垂眸碾了碾脚下的雪,笑了声应下来。
电话刚挂断,不远处院前的木门被人推开。
昨天半夜下了场大雪,早上太阳出来,小了些,但一直断断续续地飘,地面堆了层十几公分厚的积雪。
沈卿一手扶着身侧的门,一手拿手机拨了季言礼的号码给他打电话。
她低头,用脚上的靴子踩了踩地,问远处坐在花坛上的人:“你觉得我这个靴子配我这个上衣好看吗?”
“是这个好看,还是刚刚那个灰色的大衣好看?”
闷闷的女声响在耳侧,季言礼抬了眸,目光落在远处那人身上。
离得并不算近,但季言礼还是能看清她的表情。
她眉心皱着,两颊因为纠结而轻微鼓起。
季言礼看得想笑,但还是很认真地回道:“都好看。”
沈卿对他的回答表示不满:“你很敷衍。”
季言礼盯着她的样子,轻而短地笑了声,解释:“我没有。”
确实都挺好看的。
“算了,”沈卿把推开的木门又合上,“我还是穿短一点的羽绒服吧。”
沈卿拍了拍头发上的雪:“今天太冷了。”
季言礼好脾气地对着话筒嗯了一声,看到远处那人轻耸着鼻子对他无奈笑了下,再接着很小心地转身往楼里走。
高跟长靴踩在松软的雪地里,不稳,她走得慢,背影像只高傲又可爱的布偶猫。
清晨八点,和他商量一起去采购年货的爱人,由于颜色搭配和温度的原因,决定转身回家,第三次换掉身上已经穿好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