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猝然偏头看向季言礼,与此同时正撞上他也在看她的眼睛。
沈卿抱腿蹲着窝在列车的角落里,季言礼则是半跪在她身前。
列车宽敞,两个车厢中间夹着的这块地方也大,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在这个时候过来。
沈卿的眼神略微慌乱了一下撇开,然而在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并没有移开的视线时,沈卿犹疑了两秒,目光再次转回来,和身前人清润浅淡的眸子对视着。
季宛若手上戴的表突然响了下,是她妈妈在给她发消息。
季宛若揉了揉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忘了刚刚还在纠结的事,侧对着沈卿和季言礼低头摆弄手表听妈妈给自己发的语音。
沈卿再次轻咽嗓子。
于此同时,沈卿被季言礼很轻地握住手腕。
身前半跪着的人低头靠近。
沈卿的背紧紧地抵在身后的车门上,眨眼望着季言礼的眼睛。
列车晃动着行驶在雪山中,而身后隔了一层薄薄的玻璃,是漫天的雪花。
沈卿屏住呼吸的同时,感觉到季言礼握在自己手腕的手动了动。
拇指指腹很轻地摩擦在她的皮肤上。
温热的气息再度靠近,他高挺的鼻子蹭到了她的鼻尖。
沈卿避无可避,两人近到,几乎鼻息相抵。
紧接着微微沙哑的男音,低声笑着问她:“要听季宛若的吗?”
然而像是并没有想给沈卿回答的机会。
话音落的下一秒,季言礼低头,捏着沈卿的下巴,轻轻吻下来。
在漫天的雪花,和穿梭在雪山中的深红色列车里,他辗转轻吻上她的唇。
第64章 9.18日更新
一触即离, 唇上温热的感觉消失。
沈卿睁开眼睛,看到季言礼在盯着她。
她眼神往一侧移开,起身牵上一旁季宛若的手:“宛若, 走了。”
季宛若刚好回完妈妈的消息, 扭着小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拉住沈卿。
车厢的感应玻璃门打开, 沈卿捞过一旁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拉着季宛若往车厢里走。
季言礼扶着一侧的木板,在两人身后站起来。
他目光落在前面两人的背影上,站定两秒, 步调懒散地跟了上去。
-
采尔马特。
坐落在马特洪峰山脚下的小镇, 夹在阿尔卑斯群峰之间。
错落有致的木屋挤在一起,一片尖尖的屋顶, 夜幕降临时, 在雪堆里铺陈出星星点点暖黄色的光。
大多来采尔马特的人都是为了观景。
他们这趟行程也不例外。
当晚到达采尔马特,简单休整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起床,在采尔马特车站的对面买票, 坐齿轮列车到达马特洪峰最近的观景点。
连着两天,吃了瑞士当地的美食,逛了阿尔卑斯山的雪景。
闲散舒适地真的像只是来度假的。
只是和这甜蜜的度假氛围不相称的是季言礼和沈卿自始至终和对方说的话都不多。
第三天中午起床, 简单地吃了午饭, 在附近找了人工雪场滑雪。
季宛若到底是年龄小, 没玩儿多久喊累, 季言礼和沈卿两个人领着她回来吃饭。
住的地方在半山腰处, 沿着已经冻成冰的河道往上,和山脚下的小镇相距两三公里的地方有一处山间平台。
七八栋三层木屋排在一起, 季言礼他们住的是最里面的那栋。
才下午五点,民宿提供的饭是当地最具特色的奶酪火锅和熏肉馅饼。
吃过饭再上楼,还不到晚上六点。
沈卿依旧是没和季言礼住一起。
她上到三层自己的屋子,刚脱掉羽绒服,听到外间的房门被敲响。
沈卿把脱了一半的毛衣重新穿回去,走到外面的小客厅,把门打开。
敲门的是季言礼,上身穿了深灰色冲锋衣,下面黑色的工装裤,耳边正通着电话。
沈卿稍楞了一下,不仅是对于季言礼的到来感到意外,还因为他身上穿的这身衣服。
在淮洲的时候他很少这么穿。
沈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季言礼捂着听筒,对她说了句:“出去转转?”
这是这么几天,季言礼第一次主动、单独来找她。
沈卿勾头往外张望了一下:“宛若呢?”
“她不去。”
沈卿刚想拒绝,忽的听季言礼又补了句:“散散步。”
沈卿手勾着门,思考了两秒答应下来
本来就是答应了跟季言礼一起来的。
她看了眼季言礼拿着的手机,轻声:“我洗一下头发。”
刚在下面吃饭的时候沾到了汤汁,沈卿刚回来就是准备冲澡的。
季言礼点点头,抵着门跨进来,示意沈卿先去。
沈卿应声,握着发尾,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沈卿的房间和他的一样,一室一厅的套间,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卧室。
季言礼没往卧室里进,走到客厅中央,在靠近窗户那端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听筒那端是林洋。
向来大喇喇的林洋,语气难得的迟疑了几分:“要不你查查你三叔一家?”
见季言礼没答话,林洋又自顾自地说:“主要你不是都查过来遍了......”
林洋话没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改口:“你和沈卿真打算从瑞士回来就离婚?”
“你都带她去采尔马特了,这婚不离了不行吗?”林洋不明白。
客厅茶几上没放什么东西,只有一个按着的平板和沈卿的电脑。
电脑半开,屏幕亮着,应该是在他来之前在看什么文件。
季言礼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这要看她。”
“如果她真要离的话......”季言礼目光落在沈卿的电脑屏幕上,紧接着微顿后,声音稍轻了些,淡笑着把话说完,“她如果坚持,我也没有理由留她。”
林洋默然。
他其实还想劝,但张了张口,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林洋知道,这是季言礼能做出的最大退步了。
容许沈卿走进自己的门里,三番五次退让,放低自己的底线。
季言礼不会,也绝不可能再低头,强行挽留一个心本来就不在他这里的人。
季言礼还在外面等着,沈卿也没有多磨叽,冲了澡又吹头发,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已经从卧室里穿戴整齐再次走了出来。
她穿着米白色的羽绒服和浅蓝色的牛仔裤。
沈卿用手腕上套着的皮圈把头发扎起来,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
“走吗?”
话音落沈卿看到摆在季言礼斜前方的电脑。
她的眼神在季言礼和电脑之间不着痕迹地扫了一下,微微皱眉。
进屋之前沈卿忘记把电脑收起来了,半个小时前,余曼说要把修改后的离婚协议发给她看。
沈卿的目光再次落在季言礼身上。
男人正低着头,右手拇指按在屏幕上发消息,跟半个小时前进来找她时相比,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洗好了?”季言礼把手机放进冲锋衣内侧的口袋,抬头看沈卿。
沈卿点点头,走过去,把电脑合了起来。
季言礼偏头往斜后方的窗外看了一眼,从沙发上站起来,绕过沈卿往外走:“走吧,太阳要落山了。”
沈卿捡了沙发上的围巾,快步跟上。
建在半山腰的民宿度假区,门前有一道宽敞平坦的山间公路。
横着有十几米宽,没有任何弯弯绕绕,直通山下的小镇。
出门沿着路往下走,能看到整个采尔马特的风光以及落日余晖。
橘红色的太阳半边垂在雪山后,暖洋洋的日色铺满了整片陆地。
沈卿想这条路选得位置真好,站在这处,能把阿尔卑斯山的日出和黄昏一览无余。
沈卿落了季言礼两三米,揣着手跟在他身后。
位置的原因,让沈卿每次抬眼时,目光都不期然地落在男人身上。
相较于她自己,季言礼穿得过于薄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