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又回沈家老宅跟她哥住得开心。
“别给我提住院。”季言礼眼风扫过去,打断林洋的话,他把倒好水的杯子往前推了推,轻声哼笑,“你看她像是想跟我好好过的吗?”
林洋嗓子一噎,心说沈卿怎么不像是跟你好好过的,倒是你,冷脸怪。
林洋控制不住,在心里疯狂又骂了季言礼几句神经病。
眼看着沈卿走近,林洋正准备腾位置让两人坐一起,又听低头倒水的人说了句:“让人把空调温度打高点。”
林洋楞了一下,傻着脸:“你冷啊?”
林洋也不知道自己这问话季言礼听见没有,总之他看男人低头垂眼转着水杯,很随便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他。
“沈卿,”林洋跟个泼皮猴似的,很是热情,他把季言礼身边的位置让出来,“你坐这儿?”
沈卿眸光在那处落了下:“不了吧。”
她笑笑,坐在沙发右侧季宛若旁边:“我坐这里就可以。”
说实话,沈卿真的没想到过来能见到季言礼,她以为季宛若是跟她的家人一起来的。
也怪她没多嘴问一句,知道季言礼在这儿,说不定她就不来了。
现在和季言礼这关系七零八碎的,她实在是不愿意费脑子想。
林洋捅了一下季宛若,季宛若心领神会,扑腾着两条腿从座位上爬起来,拉着沈卿把她往卡座里扯。
然后一屁股坐在季言礼和沈卿中间,一只手抓着一人的胳膊:“我想跟小舅舅和小舅妈坐。”
“行,我给你们腾地方。”林洋环着自己的女朋友往旁边坐了坐。
沈卿拢了拢自己的头发,伸手去拿酒杯。
厅里的空调暖气开得并不是很足,她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带了凉气,有些冷。
或者她觉得身上冷可能不单单是因为从外面带的凉气,还是因为隔了个季宛若的另一侧,那人冻的跟个大冰块似的。
离得不近,都觉得冷得骇人。
沈卿和季言礼不说话,林行舟和段浩一个闷葫芦一个机器人更不可能说话,调和气氛的活就落到了林洋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话题。
“这两周过得怎么样?”林洋给沈卿倒了杯低度数的果酒。
沈卿注意力还在那个大冰块身上,没仔细听林洋说什么。
她随口答了句:“挺好的。”
话音落,她听到那人极轻地哼笑了一下,身上的温度明显陡然再次降了几分。
沈卿莫名其妙,这么会制冷,怎么不去当空调?
“哦哦哦,”林洋表示了解,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们阿言过得倒不是很好,他心心念念着你......”
话没说完,被坐在他斜前方的人伸腿蹬了一脚。
季言礼声音阴冷:“我看你是想去非洲了。”
沈卿心里也窝火,虽然她对某些事情是心虚,但在医院的时候她照顾了他一晚上,因为自己赔他那十几个亿,电影没谈下来,又损失了好几个合约。
先前她还提着饭在他楼下巴巴地等过,但他呢?说转院就转院,一句话也不留,见面就会冻着个脸。
沈卿因为愧疚其实没想过生气,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见季言礼这个样子,新仇旧怨涌上来,心里堵得要死。
有些事情,人一旦动了心,就没办法做到运筹帷幄,波澜不惊。
沈卿深吸一口气,脱了大衣,抱起身边的季宛若,盈盈笑道:“要不要跟小舅妈去跳舞?”
季宛若到底是个小孩子,沈卿来之前,这群大男人除了会让她吃东西就是让她吃东西,一点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现在沈卿来了,她巴不得像树袋熊一样扒在沈卿身上让她带自己玩儿。
“好呀好呀!”季宛若扒着沈卿,头在她胸前露出的皮肤上蹭了蹭,“最喜欢小舅妈了。”
沈卿身上穿着低胸露背的晚礼服,季宛若被沈卿抱着,这么在她怀里蹭,脑袋堪堪压在女人的胸前。
很浅的沟壑,挺拔而好看,被小姑娘压得很轻微晃了两下,分外惹人眼。
季言礼抬眸往那处扫了一眼,脸瞬间黑了半分。
“季宛若,”季言礼冷声,“你多大了?出门就往人身上跳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林洋看着季言礼的脸,不明就里地和稀泥:“7岁半?也没多大啊。”
“就是就是,”季宛若在沈卿怀里给季言礼扮鬼脸,“舅舅坏。”
沈卿压着声音在季宛若耳边,笑得格外明媚:“小舅妈给你找个帅哥,带你跳舞?”
“好耶好耶!!”季宛若扑腾着两条腿,声音欢得不行。
声落,一大一小转身进了舞池。
普罗胜的舞会一般是在圣诞前后的时间,一年一次,今年有点特殊情况,提前了一个月。
来的除了法国当地一些商人望族,企业新贵,还有一些颇有些身份的华人,和世界各地的明星演员。
沈卿抱着季宛若走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孩儿,金发碧眼,是法国国内刚红起来的一个小演员。
刚十九岁,张了一张十足乖巧的奶狗脸,前途无量。
乐声悠扬,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共舞时不小心蹭到对方的身体,迷恋,浪漫。
斯特拉斯堡,本来就是个很浪漫的小镇。
沈卿喝了些酒,后劲上来,混合着乐声和让人沉醉的光线,她感知迟钝,人也更放得开些。
她微笑着接受男孩儿的邀请,牵着季宛若在舞池中很轻的摇晃。
一袭露背裙装的年轻女人,和高挑颀长的金发少年,仅仅是站在一起已经很惹人眼。
法国民风开放,更何况这是让人放松的舞会,不认识的人一起跳个舞,再通过这支舞结识是很正常的事。
林洋杨着手臂边打响指,边跟着音乐抖动身体:“卿卿舞跳得这么好吗?她以前是不是学过爵士?”
林行舟瞥了一眼季言礼,一纸团砸到林洋脸上:“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林洋啧了一声,搂着掉下来的纸团去揉自己的脸,刚想张嘴骂林行舟,突然感觉身边人动了动,一直窝在沙发里当水壶的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去干吗?”林洋一脸茫然,指着季言礼的背影。
林行舟看他一眼,一脸嫌弃的:“闭上你的嘴吧。”
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不免有肢体触碰,沈卿身后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大叔,几次三番借着拥挤的舞池,手肘轻碰上沈卿裸露在外的脊背。
两三次后,沈卿觉察出来不对,往旁边走了一步。
金发男孩儿看到这一幕,皱眉看了那白人男子一眼,轻拽上沈卿的小臂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用法语很认真地说了句“小心”。
沈卿点头。
八厘米的高跟,又喝了酒,再往旁边让时,不小心踩到脚下的裙摆绊了一下,男孩儿眼疾手快,轻托住她的手肘。
于此同时,身后的白人大叔仗着在自己国家,再次想不经意地用自己的手腕扫过沈卿的裸背。
沈卿皱了皱眉,转身,还未开口说话,那白人男子肥厚的手肘已经被一只清瘦有力的手捉住。
“retirer les mains.(手拿开)”清冷散漫的男声,纯正低醇的法语。
沈卿侧头看过去,紧接着就见季言礼微微眯眼,扫了眼金发男孩儿托在她小臂的手。
接着道了句:“et vous aussi.(还有你)”
第43章 8.28日更新
金发男孩儿很显然楞了一下, 他轻皱着眉,用法语很有礼貌地问了句“你是谁?”
“elle est mon amour.(她是我的爱人)”男人回。
男孩儿疑惑:“qui est cette petite fille?(那这个小姑娘呢)”
季言礼把季宛若从地上抱起来:“c’est ma fille.(我跟她的女儿)”
男孩儿微怔,继而双手合十放在身前, 微微点头, 报以和善的微笑:“désolé, vous avez l’air heureux tous les trois.(抱歉, 你们一家三口看起来很幸福)”
季言礼:“peu importe,merci.(没事,谢谢)”
抱着季宛若的人这话回得十足礼貌,但语气却不是。
冰冰冷冷的, 让金发男孩儿险些以为自己听到不是“没事, 谢谢”,而是“知道了, 快滚。”
“.........”
他讪讪地摸了下鼻子, 临走之前望着沈卿很欣赏的语调说了句:“vous êtes vraiment charmant.(你真的很迷人)”
沈卿的法语并不是特别好,她语言天赋并不算高, 这些年只多修了一个德语。
金发男孩儿已经走远,沈卿的视线从他的身上转回来, 问季言礼:“他刚说什么?”
季言礼抱着季宛若垂眸看沈卿。
男人脸不红心不跳:“说你舞跳得差,这么多年从来没被踩过这么多次脚。”
“.........”
沈卿直觉这话是季言礼自己胡扯的。
她憋着气又问了一句:“你们两个刚刚聊的是什么?”
季言礼继续面无表情:“他说自己长得丑,问我他需不需要去整容。”
?
沈卿眼神不动声色地抽了下。
“然后呢?”她问。
季言礼看她一眼, 把季宛若往怀里掂了掂:“我说不用, 整容救不回来, 不如回炉重造。”
“...............”
沈卿这次确定, 季言礼肯定是瞎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