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天气微凉,吹到人身上带走叁分暖气。
  天蒙蒙亮,大家伙合力把那些桌椅抬到图书馆对门。
  请的老师傅也早就到了,指挥着一帮学徒搭灶台,接水管。
  这时已经有早起的村民在一旁围观了。
  徐翠花正在将猪头肉焯水,等着一会儿老师傅好处理。
  这时有位熟识的大妈,扛着锄头经过,问了句,“翠花,这地儿小,怎么不去大院哪儿?”
  还算宽敞的地界被摆满桌椅板凳,行人路过都要弯弯绕绕一阵子,才有了她的问话。
  一说起来,徐翠花脸色就有些黑,但对外人打马虎眼,“这地儿离家近,省的多走一段路,不然菜都凉了。”
  徐翠花看了眼天色,估摸了下时间,宽易囡囡他们应该已经到学校了。
  ……
  昨晚韦楚话音刚落,她就被徐翠花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重响,韦楚被打的侧过脸去,头发上韦老头给她买的小发夹飞了出去。
  从小到大韦楚就被他们捧在手心里,从来没有打过她一下。
  这是第一次。
  徐翠花被掌心处的疼震得发麻,不敢置信自己打了囡囡。
  扑上去想抱她,去被韦楚给推开了。
  “妈,我不想趴在哥的背上吸血。”
  这几天家里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
  前段时间的彩礼,就让他们愁白了头,整天往外面跑,还以为她不知道。
  最后还是韦宽易他自己带钱回来娶的赵禾。
  之后的走礼祭祖也是,家里没钱了,也不说一声,拼了命的扣扣搜搜。
  韦老头和徐翠花重面子,这次的流水席场子办的大。
  还摆在图书馆的对门,那地儿办白喜两事,都是要收费的。
  一天下来七八十。
  更别说那一车的货了,前前后后都是韦宽易在出钱,帮衬家里。
  这些事韦楚觉得还说的过去,毕竟是他自己要娶媳妇,出钱出力是应该的。
  但去长京这事,韦楚忍不下去了。
  说的好听点,是韦宽易孝顺,主动供妹妹上学。
  说的难听点就是韦老头在施压,让韦宽易主动把便宜妹妹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哥他也快结婚了,身后的日子肯定少不了花钱。
  更别说嫂子怀孕了,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
  我一个外人挤在里头花钱,总有一天会被讨厌。
  里面的拐弯抹角韦楚看的明白,爸妈的偏心她看的明白。
  但她不想那么去做。
  “妈,去长京不止这一条路,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徐翠花眼泪婆娑捧着她红肿起来的脸,哆嗦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还是会偏心小的更多些,更何况,她从小长得白胖,讨人喜欢。
  长大些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一次次在外人面前帮他们博足了面子。
  怎么可能不去喜欢。
  平静的水面宛如被一根针戳破,下面是翻涌起的自私与袒护。
  韦老头佝偻着背,抬起头看了眼韦宽易,眼神里的愧疚翻涌浮沉。
  垂下眼帘,张了张嘴,叹了声。
  “不想去就不去,宽易明天你带囡囡去给校长道个歉,是我们承受不起着天大的福分。”
  徐翠花心疼的摸着韦楚的脸,转头看着韦老头走远的背影,胸口有些喘不上来气。
  眼泪也止不住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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