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十分仔细的看了看手上的两幅画像,对兵头实话实说:“说实话,你这画画得不怎么样。”
  “呵呵,是是。”兵头也乐了,心想这小子还真会说笑,“我们总兵府的张小姐可是这烈州府的第一美女,真人可比这画好看多了……”看这小道士年岁不大,人也挺有意思,兵头的话就多了两句。
  “确实,真人比这画要漂亮上不止百倍,恩恩,你这画得确实不怎么样……”
  “啊……”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那个兵头傻了。
  “真人就在马车上……不过,她可没说过她是总兵大人的女儿啊……”白风将画像还给了兵头,这兵头木头木脑的接过,机械的揣了起来,好半天才反过味来,回身一巴掌拍到那个牵着马的兵头上,喝道:“小五,快去报告韩校尉,大小姐找到了!”
  “奶奶,孙女儿不孝,让奶奶受惊了。”
  总兵府门口,看趴在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张静萱,白风就感觉十分好笑,他心想,知道这一大家子都会为你担心,你还离家出走,这不是给自己找病吗?
  可是,现在这气氛……
  张老夫人抱着乖乖小孙女老泪纵横,一口一个乖孙女的叫着;而一旁呢?张静萱的母亲谢氏也陪着哭哭啼啼的;张洪熙其他的一些妾侍,也甭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也是在那里陪着垂泪。
  轻语在一边更是低着头,大颗大颗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
  张洪熙还好些,可那眼圈也是红的,看着这一帮子的女人在那里哭哭啼啼,一时也忘了该说什么好。
  正在这时,从看热闹的人群后面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快让开!小妹回来了吗?真是小妹回来了?”
  随着声音,人群快速的分开,一员白袍小将匆匆忙忙的丢掉手中的缰绳,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进来,进来之后二话没说,盯着老太太怀中的张静萱一阵打量,紧接着喜笑颜开,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奶奶,你看你们哭什么啊,小妹平安归来,应该庆贺才是啊。”
  说完才一拍头盔,整理了一下仪表,对张洪熙行了个礼:“爹,我回来了。”
  “嗯。”经他这一闹腾,张洪熙也回过味了,这么大一家子人,还过半都是女眷,都站在门口给别人看什么啊,女儿刚回家,在外面肯定也吃了不少苦,现在是先进家好好休息一下是正经。
  “好了,娘,静萱在外也奔波月余,您看是不是先进去让她好好歇歇?”虽然在场张洪熙官最大,可是,他妈在场呢,他官再大也得先请示老太太的意见。
  经他这一提醒,老太太也觉得在门口哭哭啼啼的不妥,可是还是一刻都不想跟乖孙女分开,嘴里说着好,可就是不放开乖孙女的小手,拉着这个心肝宝贝,就进了总兵府,还是张静萱,抽空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两句,老太太才转过头来,先向刘武卫笑了一下,然后才对张洪熙说道:“儿啊,刚才咱们光顾了高兴了,怠慢了恩人,快去,将两位恩公请到客厅奉茶。”
  “是,母亲。”
  张洪熙垂手应了一声之后,带着他的亲儿子,也就是张静萱的哥哥张静初一同走了下来,对刘武卫和白风拱手相谢。
  “这位道长,张洪熙这里谢过道长的救命之恩了,寒舍粗陋,道长如不嫌弃的话,还请入府一叙,也让我们张家略微报答一下道长的大恩大德。”说完看了身后的张静初一眼。
  张静初也是心思伶俐之辈,作为一府总兵的张洪熙,那是绝对不可能向一个道士用大礼的,可是对方这恩情也是实打实的摆着那里,不谢恩的话,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在背后戳张家的脊梁骨,所以,谢恩这么重的担子,就只能由他这个张府长子来代替了。
  张静初整理了一下仪表,规规矩矩的站好,向刘武卫深施一礼,说道:“小子张静初,叩谢道长救妹之恩,请道长受我一拜,还请道长屈尊入府,也让小子能够报答道长大恩。”
  “呵呵,小将军折杀老朽了。”刘武卫是什么人啊?唱念做打绝对上乘,对这些场面上的事情也是万分谙熟,他当然不能让人家一个堂堂的总兵之子给自己行大礼,所以,在张静初刚刚鞠躬之时,他就已经伸手相扶了。
  “张将军,张小将军不必多礼。张将军,贫道与小徒乃是云游到此,不识路径,正彷徨间碰巧遇上令嫒,亏得令嫒大义,不仅为我们师徒指明道路,还借车于我们同行。贫道师徒感谢还来不及呢,何谈救人之恩啊,哈哈哈,这恩情一说,可不要再提了……”
  “高!你还真高!”白风在后面静静的站着装孙子,听着老骗子的话在心里一个劲的腹诽,“这欲擒故纵让你用得,有好几层楼那么高啊!”
  张洪熙父子也不是笨蛋,哦,听你这意思是你们师徒两个迷路了,还是被我女儿给救了的,道长您谦虚也别这么谦虚啊,我女儿救你们,那我女儿带的家丁,雇的向导都哪去了?凭空消失了?虽说觉得刘武卫找的这个借口蹩脚,可是这父子两个也同时为了老骗子这份施恩不图报的高尚节操心折。
  这么高风亮节的有道之士,我张洪熙再给拒之门外,那我成什么人了?
  想到这里,张洪熙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了,上前一步,紧紧拉住刘武卫的手就说:“道长莫要推脱,还请入府,请入府。”
  “呵呵,张将军放手,我随你入府便是。”老骗子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架势,矜持的随着张洪熙走入总兵府。
  两位长辈一动,张静初和白风就也跟着走了。
  “张世伯,张世伯请留步……”
  刘武卫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正迈步呢,就听见大街上蹄声阵阵,一个年轻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他正想停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就觉得拉着他的张洪熙手一紧,似乎对来人十分的不喜,拉着他就加快了脚步。
  不过,这位也确实不受待见,不仅是张洪熙不喜欢他,就连一直彬彬有礼的张静初,听了这个声音也是大皱眉头,赶紧低声催促白风:“小道长,快里面请。”
  “哦。”白风一步就跳进了门口,张静初刚想吩咐关门,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麻子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看样子明显是马还没站稳他就窜下来了,结果还差点跌个狗吃屎。
  “唉!”张静初无声的叹了口气,绷起一张脸来,向来人一拱手:“见过马公子。”
  “哦,见过见过。”这个被叫做马公子的人敷衍的拱了拱手,“听说静萱妹妹回来了……”话还没说完就想绕过张静初往里面走。
  张静初脸上当时就黑了,伸手一拦道:“马公子,怎么说这里也是总兵府,可不比你们按察使司,是你说进就能进的。”
  听了这话,就算这位马公子再怎么蠢,也得品出味来了,随便换成别的人,早就把脑袋塞裤裆里,灰溜溜的走了。可是没办法,谁让静萱妹妹长得那么迷人呢?
  为了美女,拼着这张脸皮不要了也没什么!
  这就是马志伟马公子的真实想法。
  这位马公子本身除了脸上的麻子长得特别茂密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本事,他能够这么硬闯总兵府还没有被黑着脸的张静初给扔出去,那全是因为他有个好爹。
  他爹就是烈州府按察使,马光烈。
  人称马光棍。
  这整个烈州府都没有知府,那是大威皇帝让张洪熙军政一块抓,可是烈州府设了按察使司,那是大威皇帝教育张洪熙,你不要抓得太肆无忌惮了!
  所以,张洪熙还是十分会做人,同时也十分会做官,这么多年了,对按察使司这个负责监视、制约他的衙门一贯是以礼相待,只要你不在我的军队里面搅合,哪怕是你在我军队里安插人手呢,我就当没这回事。
  这么弄的结果也正是张洪熙愿意看到的,在烈州府生活的人都知道,总兵府是有些怕按察使司的,这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专门管你的呢?你要是敢蹦跶,人家就敢在皇上面前告你的黑状!
  大威皇帝,也是想要看到这个结果的吧?
  可是,除了张洪熙,烈州府所有的人都不喜欢这个结果。
  尤其是张静初!
  mb的,你个一脸麻子的玩意,文不成武不就,凭什么就能跟我张静初一样,在军队里当上千总?
  就凭你有个好爹?
  我爹还是总兵呢!
  更加可恨的是,也不撒尿照照,就你那一脸的癞蛤蟆的德行,还想吃我妹妹这只天鹅肉?
  我呸!
  癞蛤蟆都比你长得讨人喜欢!
  这样,孔武有力的张静初连想都没想就把马志伟给拦在门口了。
  “唉,张兄,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们按察使司也不是随便进的啊!”
  到底是纨绔子弟,你身在军队任职,还一口一口的我们按察使司,你说这不是找病吗?
  听了他这话,张静初脖子一梗梗:“合着你的意思,我们总兵府还不如你们按察使司呢?”
  “我没那么说……”
  “不送!”张静初也不客气,连脸子都懒得再给他甩了,直接将他一把推出门口,反过来嘱咐家丁,“把门关上,给我看好了,别什么蛤蟆都往里面蹦跶!”
  “是!”两边家丁齐声答应,也不管外面马志伟还在往前冲,咣当一声就把门给关得死死的!
  “哎呦,我的鼻子!”马志伟一张脸正正好好的贴在门上,顿时鼻血长流,“出……出血了……张静初!我跟你没完!你不让我见我的静萱妹妹,我……我找我爹去!”
  “我靠!”马志伟这话说得声音特大,白风听了差点没倒了,心想:你个王八蛋,我都没好意思大声说呢,你这妹妹妹妹的叫得倒是欢!我看,静萱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弄了个千里寻夫的戏码,有八成是因为为了躲你这麻子吧?
  看到白风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张静初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一个混蛋,道长别理他,走,咱们去客厅。”
  等到两人到了客厅的时候,刘武卫跟张洪熙已经早早的到了,此刻正坐在那里相谈甚欢。
  两人行了一礼,张静初走过去坐到他爹的下首,而白风呢,只能演戏演到底,规规矩矩的走到刘武卫身后站着。
  他这么守规矩,倒是看得张洪熙频频颔首,这个小道士,长得不错,还有礼貌!
  “道长,一路车马劳顿,先请到西厢房歇息歇息,今晚我必设宴款待,一是为小女答谢道长救命之恩,二来,也是为了道长师徒接风洗尘,您看可好?”
  “呵呵,既如此,多谢张将军了。”刘武卫起身告辞,临走之时似乎突然想起来似的,对张洪熙说道,“张将军,那辆车里还有些凶器,如果将军对武器有所爱好的话,还请自便?”
  “哦,好好,不劳道长挂心,我自会派下人取来,这就不送。”
  “张魁,去,带道长歇息。”
  随着张洪熙的话语,一直侍立一旁的一名青衣家丁走出来,恭恭敬敬的对刘武卫一礼:“道长,请这边走。”
  “呼!”全身泡在热水里,白风舒服得直呻吟,惹得一旁伺候的小丫鬟嘿嘿直笑,这小丫鬟,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姿色虽然平平,可是,笑起来眼睛却弯弯的,很是打眼。
  这可不是白风饱暖思淫欲,洗个澡还要丫鬟服侍,实在是因为他们两个救了张静萱,对张府的恩情太大,张府为了报恩,给他们师徒俩准备的什么东西都是最周到的。
  就连这洗澡,都是一人给配了两个俏丫鬟伺候!
  美人侍浴啊!刘武卫那是千肯万肯,可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只能忍痛割爱,换成两个大老爷们;
  白风呢?一句我其实是我师傅的挂名弟子,人家张魁就把小丫鬟全给派到他身边了!
  “姐姐们,你们把水弄好就行了呗?非得在这里看我脱衣服吗?”
  白风虽然是穿越过来的,可是,他在前世也是纯洁的一塌糊涂的处男,要他杀人那肯定是驾轻就熟,要他风流快活?有点难度哈!
  结果,在他誓死不从的那副样子面前,四个丫鬟全都笑着跑了,就现在这个,还是那四个小丫鬟跑到张魁面前将这个小弟弟的情况诉说一遍之后,张魁特意给挑了个年岁大的给派过来的呢!
  白风其实在这心里也在哀嚎,天啊,二十出头的年龄算是大吗?虽然我表面上是十四岁,可是我这心里可是实实在在的二十多啊!
  29.第一卷 出樊笼-29 明着偷窥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嗷……嗷嗷嗷……”
  实在是受不了“大丫鬟”看自己的洋相,白风好说歹说才将她劝了出去,一看房内没人,这个家伙顺口就开始唱起了洗澡歌。
  这洗澡歌也算是一大神曲,只是刚一出口,就把静悄悄站在门外等着他召唤的五个小丫鬟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白风虽说不要脸,可是,那也是分人的,跟刘武卫,因为大家都不要脸的关系,所以他才能毫不留情的坚决不要脸;可是在这么多妙龄小妹妹的面前,咱可是得有矜持的啊!
  “完了,这下子丢脸丢大发了……”白风听了门外的笑声,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无奈之下,只能涨红了脸对着外面吼道,“各位姐姐们啊,求你们别在外面看着了,你看我连衣服都被你们抢走了,也没法出去惹祸了不是?走开点,走开点。”
  丫鬟们嬉笑着互相看了看,共同推举那个二十多岁的丫鬟说话,那个丫鬟也是年龄大些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的羞涩,还是脆生生的答道:“不行啊,道长,如果让老爷知道我们如此怠慢,肯定不会轻饶,要不这样,你就当我们已经走了,你想唱什么唱什么,我们保证不出声还不行?”
  “我……”白风听得这个愣,完蛋,还劝不走了……好啊,你们不是不走吗?那就别怪本少爷嗓门大了,咱不唱洗澡歌,咱唱别的还不行吗?
  想唱就唱,白风本来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可是唱什么呢?最拿手的,当然就是那首《情侠》了。
  一时间不知道唱什么好,洗澡又洗的特别爽,想都没想,一首《情侠》就从他的口中流淌而出。
  那旋律,那填词,大气磅礴又不失柔情,乍一听金石铮铮,不乏铁血之色,细一品却润物无声,把演唱者心中的那份带着无奈的洒脱表现得淋漓尽致,落下来时却如初春细雨,字字句句都打在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在外面伺候的五个丫鬟本来还以为他还会接着唱那首听着就搞笑的洗澡歌呢,已经做好了憋着笑的准备,可是没想到,里面的那个小道士竟然一张口就换了首歌。
  这歌……真是好听,原来,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曲子,并不是只有女人唱的好听,男人唱起来也是这么……怎么形容呢?这首曲子,那根本就应该是男子汉大丈夫骑马挥剑,鏖战沙场之时,蓦然回首,思念心上之人之时唱的啊。
  这是军镇,烈州府,而这里又是镇中之镇,烈州府里的总兵府。
  这个总兵府里,所有的家丁都是跟了张将军多少年的亲兵,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张将军为了照顾他们才把他们收做家丁,呆在这府里面。
  总兵府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这里规矩有些特殊,家丁虽然也不能进后宅,可是,平日里却不禁止家丁和后宅里面的这些丫鬟接触,如果两情相悦的话,禀报给张将军,他还会亲自安排,让他们喜结连理,还发安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