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浮现出在餐厅里,被季骁抚摸、亲吻和触碰的画面。
  跑着跑着,眼泪又一次流下脸颊,他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深程度的对待过,身上的被触摸到的地方都泛着恶心。
  对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就连呼吸都让他感到难以忍受的反感,仿佛是一只蛆虫在皮肤上不停地蠕动。
  如果季松亭再慢一步的话,他很有可能就被那个禽兽吃干抹净了……
  想到这,简桉咬紧了牙,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用力抹掉眼角的泪水,但新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仿佛要洗掉脸上那些吻痕,洗掉他心中强烈的痛苦和屈辱。
  不知道跑了有多久,周围的环境完全变得陌生,也没有任何建筑了。
  眼前是一片蔚蓝的大海,海风阵阵吹来,洁白的水花撞击在礁石上,周遭似乎已经没了动静,只剩下海浪声。
  他猛地刹住脚步,停了下来,烦躁不安的情绪似乎随着海声渐渐平静。
  这时,身后响起了焦急的喊声:“小桉!你不要再往前走!危险!”
  简桉缓缓转过身,海风吹乱了他的发梢,衣衫也被吹得呼呼作响。
  他满眼悲愤,定定地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男人,心瞬间痛恨到了极点。
  他以为只要离开了季家,和季家人断掉关系,就会过上安稳快乐的生活,可事实并没有,那些人还要缠着他……
  在跑到离青年差不多距离的时候,季松亭缓缓停下了脚步,不敢太靠前刺激到他,只能一步接着一步地走过去。
  简桉害怕地摇了摇头,指着身后波涛汹涌的大海,喊道:“你别过来!如果你再靠近我一步,我就跳海给你看!”
  听到这话,季松亭瞬间慌张了,立即站在原地,毫不犹豫地妥协道:“好好好,我不过去!你别做傻事!”
  “为什么……”
  简桉嘴唇哽咽地颤抖着,声嘶力竭地质问道:“你爸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一个劲地说着为什么,眼里已经蓄满了悲痛的泪水,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在原地悲鸣、哀嚎。
  季松亭眉心紧皱,低下头,手指紧紧握着,内心的愧疚翻江倒海。
  他怎么也预料不到,他那个衣冠楚楚的父亲,居然会对简桉下手……
  季松亭看着梨花带雨的他,有一种立刻想把他抱入怀里的冲动……
  可最后,他却只是用力地握紧了拳头,硬生生将所有想法压了下去。
  “对不起,我差点让你被欺负了,我没想到我爸居然对你存在这种龌龊心思!小桉,我一定把你受的委屈讨回来!”
  简桉默默跪到了沙滩边上,无声地呜咽着,海浪一次次地冲上岸,浸湿了他大片衣角,他双手死命捂住耳朵,试图抵抗外界带来的一切杂音,嘶哑地喊道: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这一刻,季松亭再也无法压制住对他的心疼,几步上前,蹲下去将青年紧紧搂在怀里,眼中隐约有泪光在闪动。
  他用力抱紧简桉的肩膀,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低沉的嗓音带着压抑和隐忍:
  “没事了没事了……小桉,没事了,我在,以后不会有人敢对你怎么样。”
  海风不停地在耳边呼啸,这一刻,季松亭唯一想做的,就是抱紧怀里这个人,抱紧瘦削的他,给他一辈子安稳。
  简桉被迫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因为哭得太厉害而沙哑了嗓子。
  他的眼泪沾湿了男人的衬衫,哽咽地喘息着,手有气无力地推搡着对方的身体,想要挣脱这禁锢自己的怀抱。
  可惜他越是挣扎,对方就抱得越紧,像是一个巨大的磁铁,牢牢吸附在他的身上,再也不肯放开。
  简桉捶打着他的胸口,用力推他,由于哭完后劲太大,整个人头昏脑胀,气也喘不上来,只能语无伦次地骂道:
  “你滚开……我不想要你,你滚……你们季家都不是好人……”
  季松亭任由他打着自己,根本不敢松开分毫,生怕对方再一次消失在面前。
  因为太过用力,肩膀上的伤口彻底崩裂,鲜红色血液顺着他宽厚有力的肩头蜿蜒而下,在衣服上染出点点斑驳血迹。
  剧烈的疼痛蔓延至全身每个细胞,疼得季松亭差点咬碎了牙关。
  可他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强撑着半跪在地上的身体,害怕被简桉看出端倪,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悔恨和不舍:
  “我不滚……你在哪我就在哪,我永远都不要离开你了,我无法接受你再次在我面前消失,我想要你好好的……”
  他说话的声音比刚才更加虚弱了,仿佛一阵微风吹过就会把他整个人吹散般,听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简桉不免愣了一下,但因为被埋在男人颈首,根本看不见对方越发难看的脸色, 只是本能地感觉到那股紧紧拥住自己的力气在突然间似乎变得轻了。
  他没有顾及太多,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只要想到在病房门口听见的那些,就难受的不能自已,痛心疾首地质问道:
  “你是不是跟你爸预谋好的?演了这么一出戏来给我看?录音笔里的内容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说话啊?!”
  “小桉,你听我解释,不是真的,我不可能跟我爸联合起来伤害你,我恨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对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