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钰和白沧岚离开后,纪瑜华本想继续弹琴,言凛却忽然说道:
  “你和他们在一起总是很开心,却似乎不想跟我说话。”
  “……什么很开心,你是有多大的误解?我又何曾不想跟你说话了?”
  “我方才难得与你推心置腹,你却打断了我。”言凛想起秦陌钰鼓励他要勇敢一点,索性便直抒胸臆,“你若这般讨厌我,何不换个伶俐的人在你身边?”
  “你这人!”纪瑜华闻言有些恼怒,“怎么忽然胡思乱想起来?你提这个大约是你自己想走吧,要走便走!”
  “谁说我讨厌你!”
  言凛冷不防地一把抱住纪瑜华,朝他唇上重重落下一个吻。
  “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你……你!”纪瑜华因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而瞠目结舌,但却并未感到厌恶,“我刚才打断你是因为我听你说那些心里很乱!我还没来得及理出个思绪,你居然就这般……这般行径卑劣!”
  “对不起。”言凛放开了纪瑜华,“属下以下犯上,的确罪该万死。你尽可以去禀明秦将军,治属下死罪。”
  “……”纪瑜华头一次发现,眼前这个人居然那么气人,还那么令人没办法!“你就仗着我舍不得你死是不是!好,你只管把我气死吧,你自己倒不必死了!”
  “公子说……你舍不得我死?”言凛注意到了纪瑜华刚才那番话中的信息,“公子在为我生气?想不到,我也能令公子你有情绪起伏!”
  “你真以为我是木头不成?!”纪瑜华第一次有一种想吐血的感觉。
  后来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大约便是他第一次,动了凡心。
  一段时间后,秦陌钰听到了言凛和纪瑜华之间的好消息,只觉得自己功德圆满了。
  他的身体在纪瑜华的调理下也果真越来越好。
  然而这时,皇帝的病却已经越来越重,快要不行了。
  白沧岚觉得已经到了跟皇后算账的时候,便在皇帝的病榻之前,拆穿了皇后一直都在下毒害他的事实。
  “什……什么?!”皇帝难以置信地瞪着皇后,“你这妇人竟如此歹毒!”
  “所以父皇,”白沧岚淡淡地问,“你确定要让这样的女人成为皇太后?”
  “什么皇太后!咳咳!”皇帝咳出了两口血,“她连皇后都当不了!朕现在就要废后!废太子!”
  “你凭什么废太子!”皇后不服气地怒道,“就算是我想杀你,这跟乾儿也没关系!”
  “白泽乾有你这样恶毒的母亲却浑然不觉,甚至还对你言听计从,这样的人还当什么太子!岚儿,”皇帝握住白沧岚的手,“朕的江山,以后便要嘱托给你了。”
  “多谢父皇信任。儿臣必不负所托。”白沧浪郑重地答道。
  “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来人!”皇后声嘶力竭地呼唤着自己的人马。
  “你是说你埋伏的那些叛军吗?”白沧岚冷冷一笑,“本王和秦家军早就把他们一网打尽了。这些日子你的垂帘听政已经尽失人心,就算是那些顽固迂腐天天叫嚣着正统的老臣,也不会再向着你。”
  “……可恶!我杀了你们!”
  皇后忽然发疯一般地向白沧岚冲过去,掏出匕首就要捅。
  白沧岚径直拔剑刺入了她的心窝。
  所谓的一代贤后,就落得如此凄惨的结局。
  “咳咳咳!”此刻的皇帝被气了个够呛,更加气息奄奄。
  “皇上,”一个太监进来报告道,“潇王殿下求见。”
  “……他终于来了……”皇帝勉强止住咳,发出虚弱的声音,“快让他进来。”
  自从白潇河知道皇帝曾经想毒杀自己的事实,就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所以皇帝在病榻缠绵多时,他竟然一次都没来过。
  但是今天,他听说皇帝快要不行了。
  “儿臣拜见父皇。”白潇河心情复杂地注视着已在弥留之际的皇帝。
  “河儿,郑氏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近日为何对朕如此疏远?”
  “不重要了。”白潇河苦笑着摇摇头,“父皇,儿臣只想问一苡橋句,你对儿臣可曾有过半分真情?”
  “当然有!”皇帝用颤抖的手握住白潇河的手,“河儿,你是朕一直用心抚养长大,是朕一直以来最疼爱的儿子啊!”
  “……”白潇河默然不语。
  白沧岚注视着这一幕,心中也五味俱全。
  皇帝的确曾经真心疼爱过白潇河,白潇河也曾真心敬重过他的父皇,直到不久之前。
  而这一切对自己来说,却在六岁时便已戛然而止。
  “岚儿,”皇帝忽然用另一只手牵起白沧岚,“朕知道你和河儿之间曾有很多过节,但你答应朕一件事好吗?——在朕走后,不要伤他性命。”
  “……”
  白沧岚霎时间更是被一阵刻骨的悲哀侵袭——
  自己这父皇临走前留给自己仅有的话,就是不要伤害白潇河。
  他又何尝有想起过,他这一生对自己造成过多少伤害,他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是想跟自己说的?
  罢了。本就不该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
  “岚儿,朕已经把最在意的江山都给你了,”皇帝看出白沧岚的犹豫,“你当然是朕最在意的儿子啊!但是河儿他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