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典是位有缺点的主人公,他肆意妄为,想听话时是乖孙,不听话时是祖宗。
靠着一张好脸,跟比他大一点的女性叫姐姐妹妹,大一点就妈咪娘亲的瞎叫,给自己认了七八九十位干妈,明知道对方喜欢自己,不能回应就该远着点,却还是把人家的心带走了又不给回答。
龙典从不解释,光靠行动走天下,被他认定是鬼怪的,就算别人用一万条理由告诉他,身为鬼怪的人也该活,他也会判定对方该死。
死亡对于龙典来说,也很可怕,但相较于自己的死亡,龙典更害怕的是伴随死亡而来的追忆,痛苦还有眼泪。
啊!
南妹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从娇娇非人般如同鳄鱼裂开的嘴巴下逃生,神情还慌着就对着龙典掉了眼泪,她哭着问龙典:你去哪了,你还活着怎么也不找人来报声消息。
观众能从南妹的眼泪中看出她的恐惧还有无法被恐惧遮掩的感激与爱。
完了,这可完了,本来她就喜欢龙典,这下吊桥效应,怕不是要记住一辈子了。
龙典游刃有余地解决掉还有些意识的娇娇,熟练地把她的尸体藏起来,再把刚溅到血的物品简单清理一下,才用眼睛对南妹答复。
他能怎么说呢,说他刚在黑暗丛林里对战了好几个想吃掉他的鬼怪?说他在军队里过得不好,盼他死的人和鬼怪分不清哪个更多?
有一个娇娇就足够让南妹受不了了,再多一些让南妹也每天提心吊胆怀疑身边的人都是鬼怪,那日后的日子怎么过。
镜头推进到龙典脸上,他开那枪时为了降低枪的声音,离娇娇够近,血也难免溅到了他的脸上,南妹把自己的手绢拿出来轻轻给他擦拭,一边擦一边想起这血原来是娇娇的,咬咬嘴唇还是问了出来。
你是知道我来找她就立马赶过来了吗?你知道她是妖怪?
原本南妹还在想,她该谴责龙典,明明知道自己喜欢她,却还是跟个舞女不清不楚的勾搭。
可真被娇娇吓到了,她又开始想,是不是自己一直在帮倒忙,本身娇娇早就该死了,因为她老缠着娇娇,龙典杀死娇娇肯定会有人把事牵连到她身上,才让龙典迟迟没有下手。
想到这里,南妹手上的动作轻又柔,脸也绯红一片。
龙典等南妹把手绢拿下去之后才说:因为我死了嘛。
我是说传言我死了,我死之后她能接触到的,能吃掉又不被人怀疑的就剩你了,她肯定是不会放过你这块好肉的。
龙典讲起自己,讲起南妹,不像是在谈论他们本身,而是在谈论他们在鬼怪眼里的价值,好家世,好容貌,好年龄,好一块入口即化的肉。
林怀星在演绎中,完美展示出龙典在吊儿郎当的对话下隐藏的冷漠态度以及因长期与鬼怪打交道而渐渐冒出的非人化思维,表面上的冷静从容并非伪装,只是能为自己的选择所承担代价,又下意识给代价都掂量了分量。
这是乱世,今天还安宁的地区明日就会因为军阀纷争而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就像娇娇的原身,娇娇在被吃掉时,恐怕也没想到之后的生活竟然是永恒的下坡路,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口,只能自己骗自己,在灯红酒绿的环境中徘徊,装作自己生存的游刃有余。
南妹如何,龙典又如何,时代变化如此之快,只要稍有不慎,他们活得还不如舞女,娇娇这样骗着自己却还是骗不过自己。
龙典没了,南妹成了她最好的选择里的唯一,她当然再压不住自己的本能,恨不得在看到南妹的第一口就把她生生吞下去,龙典及时地出现,把子弹射入她的心脏,让南妹活了下来。
南妹不是娇弱的大家小姐,她爹能占据一方,靠的是实力,为什么要杀,杀了之后怎么办,全然不在南妹的考虑之中。
就算娇娇不是妖怪,南妹也不会因为她的死而生出什么别的想法来。
娇娇想害她,那就该死,恶人有再多委屈,也不过是处于下风时为了谋求生存的狡辩罢了。
可龙典并不打算为南妹停留,他们两个之间说是暧昧多一层家族的利益,龙家并不打算把筹码都投到一位军阀身上,而龙典也没有用感情给自己找个未来港湾的打算。
还有那么多鬼怪在黑夜里肆意窥探着他人的人生,龙典不打算担负任何人被鬼怪吞噬的责任,只是想靠自己的努力在这个群魔乱舞的年为和自己一样的人挣出一片光明。
在告别时,龙典没有回头。
《鬼怪》的片尾曲恰到好处的切入,乐器中萧笛的声音作为主导,给这个原本溢满诡异,混乱的电影一个温柔又回荡着侠气的结尾。
不过相较于对娇娇的处理方式统一认同,对结尾观众们各有讨论。
有人觉得这是在为第二部铺垫,刻意留白,也有人觉得这是在为娇娇和南妹的党争埋线,是伪后宫化。
别看林怀星不爆绯闻就当他是个好男人,实际上完全也有男性劣根性,幻想着左拥右抱。
扮演娇娇的女演员在路演上被问到的最多的问题就是,第二部是否还可能出演。
虽然很想继续搭上《鬼怪》当做自己的保底,可早确认过娇娇死了就是死了的女演员很肯定的给予了回复。
龙典不愧对娇娇,剧情里没有复活,没有替身,更没有回忆杀,第二部还是属于龙典的故事,告别的人或许可能再见,可被杀死的鬼怪是不会再返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