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初见时的胆怯,高烧时的哭喊,知晓了一切伤痕与恐惧的来源,郁恒章嘶哑着嗓音道,我只恨自己不能去那个世界保护你。
舒琬轻轻蹭了蹭郁恒章的肩膀,柔声说:我也遗憾自己不能陪伴在您的十七岁。
失去父亲坐在轮椅上什么也做不了的十七岁,跪在祠堂熬过一个个枯寂长夜的伶仃身影,历经漫长的时光,他们终于走出了那段仿佛暗无天日的过去,在这样一个夜晚,拥抱着彼此,互相舔舐那些难以褪去痕迹的伤疤。
落水时,我在梦里打晕他了。是先生告诉我的,我能在舞蹈室跳一天舞,力气一点儿也不小。舒琬仰头,弯眼笑道,这算不算先生保护了我。
郁恒章也弯了弯唇角,他低头碰碰舒琬的额头,说:那你要怎么陪伴在我的十七岁?
算了一下,郁恒章略有停顿道: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小朋友呢。
舒琬沉默了两秒,才小声接道:其实,我比原来的舒琬还要小两岁哦。
郁恒章:
原来的舒琬大四毕业那年是二十二岁,也就是说取代了舒琬身份和他结婚的小朋友,当年才二十岁。
郁恒章一时默然,舒琬嘟囔道:在大梁,我已经是大龄哥儿了,先生不许嫌我小。
搂着怀里的小朋友,郁恒章无奈道:没有嫌你小。
可以问吗。郁恒章捋了捋舒琬鬓边的头发,你原来的名字是什么。
也是舒婉。舒琬握着郁恒章的手,在他的手心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是温婉的婉。
放在现代很奇怪,但在大梁是祝愿哥儿将来品性柔和美好的意思。
嗯郁恒章握住了手心的婉字,他低头吻了吻舒琬的眼睛,温声道,是很漂亮的名字,和你的性格也很匹配。
郁先生又一次发挥他敏锐的直觉,大胆揣测道:那你的小名是不是叫,婉儿?
舒琬瞪圆了双眼,呆呆道:您怎么知道的?
就是觉得这样叫会很温柔,让人很有保护欲。郁恒章笑了笑,又用低低的声音,轻轻唤了句:婉儿。
舒琬也不明白自己的脸颊为什么忽然会变得烧烫,他急忙抬手捂住郁恒章的嘴,不让先生再用这样仿佛能将人溺毙的温柔嗓音叫他的名字。
那双微微垂下望着他的黝黑眼眸倒映着他的身影,晕开了浅淡的笑意。
以眼神示意自己暂时不会再乱叫了,郁恒章捉住舒琬的手,握在手心,摩挲了两下,低声道:其实在有了宥宥后,我逐渐能理解父亲当时的选择了。
因为有了无论如何都想要保护的人,所以那一刻他没有丝毫的迟疑。
你和宥宥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我愿意从十七岁的轮椅上站起来,成为你们的依靠。
小琬,你已经陪伴我度过十七岁了。
过往的种种都已经过去,现在我们有彼此,有宥宥,还有未来值得期待的每一天。郁恒章俯身靠近,在呼吸可闻的距离下,轻声呢喃,婉儿,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舒琬注视着郁恒章温和的目光,眼眶渐渐湿润,略有哽咽道:我也是
先生,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未尽的话语融于一个轻柔的吻。
闭上眼睛时,舒琬忽然想起他的粉丝们第一次在机场送他时喊出的那句话:
过往已矣,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