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每天都在想你。”
  疏淡的嗓音,似乎好久不曾这样在苏溪的面前响起。
  这个声音,在任何场景下,她听了都会觉得心颤,都难以抑制晃动。
  在杜修延垂眼的瞬间 ,他的发丝和脸庞,在漫天的雪粒子中如同被半年前的那个夏日遗落的碎金阳光,在半年后同样在苏溪面前绽放异彩。
  原本是最克制的苏溪,最懂得在动情时分克制的苏溪,忽然闭上眼静默顷刻间在半空攫住了他的双唇,顺利捕捉到了她魂牵梦萦的气息。
  一瞬的愣滞之后,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将手指穿过苏溪的发丝,轻轻按住了她的后脑勺,用心而深情地回应着她,随着吻的不断深入略有用力,直到听到了她喉间发出的嘤咛。
  两个人之间,不管是谁率先充当了被擦亮的火柴,都终将变成两个人的奋不顾身。
  难舍难分间,苏溪率先意识到事情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便理智地移开了唇,在他脸颊处摩挲,最后两人的额头紧紧靠在一起。
  “我也好想你。”
  苏溪微喘着,低喃道。
  “想和你相拥而眠,想在早晨的时候被轻柔的吻唤醒,还想……”
  她喉头一动,忽然顿了顿。
  “还想什么?”
  他清润的嗓音在探究着答案,心脏跳动的声音甚至如此清晰地传到了苏溪的耳朵里。
  “还想和你在不同的场所,用不同的风格……和你一起。”
  苏溪极少说出直接的话,但是这些话无一例外,他通通听得明白,午夜梦回的时候,人总是不能免俗地怀念伴侣脖颈处的馨香,她的眸动,她的神情,她辗转时分的低吟。
  但是此刻,他们都不再像半年前一样,肆无忌惮地待在一起,他们的相见变成了奢侈,只有平安夜才能谨慎相见,一个吻也冒着风险。
  “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很孤独,我时而会在有空的时候来看你,我知道你每天披星戴月从办公室离开,知道你一开始的孤立无援,我同样知道你所有的生活状态,只是……我不能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
  “今天也已经有些冒险了……”苏溪想要下意识缩回手,却被他紧紧攥住。
  杜修延握着苏溪的手续道:“我很快就走。”
  苏溪不再挣扎,觉得多纠结一秒都是对这场见面的浪费,冬夜的河边,他们紧紧依偎,在心里细数着分离的倒计时。
  杜修延当晚确实在两人相见了一个小时后,开车将苏溪送回了家,他们重新在苏溪的公寓楼下道别,依依不舍,无可奈何。
  “要不要上去喝杯热茶?”苏溪在上楼前发出邀请。
  杜修延委婉地摇头,抬眼向上方阳台看了一眼,“如果上去了,我今夜就不想离开了。”
  “你感觉我敢赌上你我全部的职业发展吗?”
  苏溪故意问道,用开玩笑的口吻。
  “苏溪,我们互相对对方的了解程度是出人意料的。”
  苏溪脸上绽放一笑,眼角有些无奈:“你说对了。”
  临走前,杜修延在她额头上落下一片吻,持续了大概十几秒。
  随着车子发动远去,逐渐消失在午夜的林荫道,这是他们的又一次分别。
  *
  开春之际,苏溪的论文过稿,审核周期短到超乎了苏溪和雅克的想象,一切都进展顺利,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帮助他们前进似的。
  随着后续成果出现,论文接二连三被书写,直到有一天纸片一样的信件充斥着苏溪的邮箱。
  来自各方的专业人士表达了对苏溪的研究成果的赞美和批判,车队中也陆陆续续有人主动请缨想要加入苏溪的团队。
  赛车界的人士对于苏溪团队的成果大部分都是批判的态度,因为高速和安全的悖论将会贯穿始终,人们无法接受世界上最快的车速度降下,这将是一种对信仰和权威的挑战。
  但是很多社会人士也关注到这场关于安全的讨论,认为一切赛事应当以人为本,即便背后涉及重大资本,也应该铭记生命至上的准则。
  甚至有一些哲学人士对此发表了公开文章阐明观点。
  但是好处是,陆陆续续有新的赞助商加入,苏溪的经费变得更加充足,甚至可以有闲钱将顶尖工程师招来一起工作。
  第二年年初开始,仿佛苏溪高光的一年,一切都进行得无比顺利,甚至大型客机制造商也送来了支持。
  但是fia那边始终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他们被蒙蔽了视听还是真的视而不见。
  braun始终在其中发挥着重大作用,他也积极地在流媒体上公开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和对未来的猜想。
  还有很多无形的不被看见的支持,在推特ins上的或嘲讽或谩骂,也有人勇于站出回怼。
  这种情形是苏溪上辈子没有经历过的,因为当时halo装置的研发是在fia的牵头下研发的,fia作为比赛规则的制定者,自然更能有舆论优势。
  意大利的发动机公司aco仍然是苏溪身后最大的赞助商,后来随着飞机制造商的加入而达到双方出资的平衡,还有林林总总一些中型企业也加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