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阵,苏溪也觉得无趣,因为她时而会忘记,杜修延可是玩极限潜水的人,他不怕水,更不介意被浇湿,他好像总没有愤怒的时候。
  苏溪悻悻然收敛了笑意,一屁股在树下的藤椅上坐着,故意叹息道:
  “看来没什么能让你抓狂,没意思。”
  “我不怕水,你下次可以考虑换种东西捉弄我。”
  令苏溪觉得好笑的地方是,杜修延这个人真的一本正经地跟她提着捉弄自己的建议。
  “我知道你怕什么。”苏溪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气定神闲地说道。
  “说说看。”杜修延修建得差不多了,将工具收回到庭院中的小木屋中,盯着一身湿透衣物,浑不在意地走了出来。
  “怕痒,而且浑身都怕……”
  话被苏溪毫不遮掩地说出来,可还没全说法,她的嘴就被杜修延捂住了。
  苏溪一时失神地看着此刻在自己眼前被陡然放大的脸,熟悉的五官,深棕色的双眼,还有双眼中流转得带着笑意的眸光,还有脸颊处若隐若现的清浅梨涡。
  分明是湿透的两人,但是在逐渐升高的气温中,竟然感到了几分燥热。
  “去洗澡换衣服吧。”
  四目相对的半晌,杜修延脸上的笑容蔓延开来,最终凝练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松开了苏溪。
  苏溪沉思地看着远处,沉默着,一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胸脯起伏剧烈,却暴露了她内心的起伏。
  她伸手捏了下他骨节分明的手,仰头看着他,严肃地提议道:“就在这里……”
  “这里……”杜修延用视线扫视了周围,包括庭院外也是私人领域,没有邻居,一切都恰到好处。
  早晨的空气,带着湿润,凉风造访,冷暖交替,像冰火碰撞,但远没有那么激烈。
  苏溪的皮肤,在户外白得惊人,轻轻按压,便会轻易在上面留下粉色的印记,过几分钟才会消失的。
  在树下的秋千架下,她放松地半躺下,肩带半松,却久久不曾滑下,她极力地睁大眼睛端详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像试图一遍遍在脑海中留下印记。
  白玉指节格外修长,在缎面裙摆上拂过,一样的光滑细腻,柔润的指节在最完美的机会下淹没在温柔单薄的裙摆下。
  她抬眼看着今天格外湛蓝的天际,双眸在云彩下慢慢失焦,绝处逢生的手在迷茫被紧紧握住,逐渐十指紧扣,扬起下巴,闭上了双眼,唇上染上气息,他吻住了她。
  毕业之后的荒唐七日里,他们彼此依偎,几乎每一次的拥抱都带着力度,恨不得将对方与自己融为一体。
  杜修延看到了一个极致黏人和任性的苏溪,像猫咪一样不管平时再如何高冷,晚上总要毫无锋芒地睡在主人的身边一样。
  他们的热恋,持续了两年,但是这一周,这份热烈仿佛抵达了顶点。
  他们在任何情境下都可以燃起激情,耳鬓厮磨,每次抵达身体上的顶点时,她终于学会叫他的名字,叫着叫着,心中开始的莫名地迷惘而悲伤。
  她说,这叫喜极而泣。
  其实不然,而是她从早就知道这是分别前的末日狂欢,极尽疯狂地来一场告别盛宴。
  最后一晚,苏溪心中的苍凉开始藏不住了,她一如既往地在饭后紧紧抱着杜修延,依偎在他身旁,双眼失神地发着呆。
  “我的心事,想在最后一天跟你说。”
  她的嗓子莫名有些发痛了,酸涩到极点后的发痛。
  “今晚想喝莫吉托吗,用院子里的新鲜柠檬来做,杯缘用伏特加蘸糖……”
  杜修延心情很好地计划着晚上的酒约,他们最近每晚睡前都要做的事。
  苏溪有些残酷地打断他:“你已经成为了f1正式车手,我们之间有时间差。”
  “你去英国工作,开车就可以轻易见面。”杜修延的嗓音此刻变得沙哑,用低沉到极点语气说着满怀希望的话。
  “你入行多年,难道我能知道的禁忌你会不知道吗?”
  苏溪咬住了下唇,缓缓叹了口气,再将牙齿松开的时候,蔷薇色的下唇有一个浅浅牙印,在她直勾勾的目光中,牙印的地方渗出了血,她浑不在意。
  她当然知道杜修延和她,一直都知晓一切,两个人无比珍惜当下,又很有默契地避讳对这件事的讨论。
  车队的数据保护问题,谁都不能避开。
  他们或许可以隐藏恋情而掩人耳目,但是这么做,他们也因此而面目全非了。
  “杜修延,你为我做的够多了,给我最大的关爱和包容,让我接触你的家人,还包括放慢你事业的脚步,你做了测试车手整整两年,但是你本可以更快地成功,我明白你在给我们的感情续航,但是现在我也要行动了。”
  说着话,苏溪唇上的血滴越聚越多,伤口很小,没有半点打断她说话的思路。
  杜修延目光放在她的唇上,沉着脸,伸手抽了纸巾,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帮她把唇上的血滴轻轻捻了一下。
  苏溪在他的手离开之后,伸手握住,理性状态下的她,眼神平静而坚定,散发着一种只有她才拥有独特吸引力,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