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莱布·彼得森已经飞往日本,也就是说黑衣组织的败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在这个紧要关头的时候,究竟是哪一方抓到大鱼就变得格外重要了。
  这意味着究竟是哪一方更能吃到黑衣组织破灭的红利,在覆灭黑衣组织上,他与童锐的利益一致,这也是为什么当童锐找上他制作假身份时,他给童锐开了绿灯。
  而现在,是分席的时候了。
  “您原来在这里啊?”
  还不等赤井秀一再询问山根康田什么,身后的门再次打开,乘务员安东看见他笑容真挚了几分,“您在这里啊,您是饿了吗?”
  “不,我没找到卫生间。”赤井秀一最后看了那白花花带着血线的鱼肉一眼,“童锐先生他们几点晚餐?”
  “十八点整,距离现在还有一段时间。您是想问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吧。”
  赤井秀一抿了抿唇,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吃饭要等童锐先生他们差不多休息的时候,也是山根师傅做的饭哦,”安东毫不掩饰自己的期待,他看向海勒斯身后的山根康田,“拜托在我的生鱼饭里多放点金枪鱼。”
  “没问题,不过还要看晚餐过后的金枪鱼还剩多少。”山根康田很给面子的比了一个ok,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安东来这边来厨房的目的似乎达到了,“您这边还有什么事吗?我给您领去卫生间的路怎么样?”
  继续待在这里会引得山根康田怀疑,赤井秀一同意下来。等他和安东一同出了房间,才发现乘务员加勒特也在这里,只是刚刚一直现在门外。
  “我不觉得自己要比休息舱那几位贵客更加重要,需要两名乘务员来找我。”他直觉加勒特看他的目光带有审视,不免语中带刺道。
  加勒特的话则像带了钩子,“去厨房解决卫生需求的医生,我们当然是好奇。”
  “你这话可不要让童锐先生听到,他说不定会失去晚餐的胃口。”
  加勒特还想说什么,被安东打断了,“才不会。”
  “什么?”赤井秀一看向这个总是笑呵呵,让他才不清心思的年轻人。
  “童锐先生才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我说的对吧,内文。”说着,安东用胳膊肘顶了顶加勒特·内文,又给他指出卫生间的那扇黄铜色的门。
  “谢谢,”赤井秀一不好对这个对他笑脸相迎的年轻人口出恶言,“不需要你这边等我了。”
  “对了,吃生鱼对身体并不好。”他停下来道。
  他盯上山根康田的原因很简单,只有自备食材的厨师才有可以往飞机上带各种物品而不至于被怀疑。
  虽说在上飞机前每个人都经过了检查,但干这一行的人都各有各的本事,就像他,把枪拆解过后带上来了吗一样。
  专业的寿司师傅不可能分不清河豚与牙鲆鱼,只可能是伪装下毒,他当然不能看着童锐等人中毒,但同样,他也必须在他们之前确认山根康田的身份。
  但黑衣组织真的有会做寿司的高层吗?
  当自然光线不足以改变空间内的光线时,人就会对时间失去掌控感,窗外是被夜色模糊成一团灰的云层,和更高、更虚无的更高空,看不到星星,却能看到机翼尖上的航行灯如不灭的恒星般,占据视野的中心。
  寿司被放在定食的盒子里放在两侧,这顿空中晚宴自然不会如此单调,山根康田还准备了怀石料理。都是一小碟、一小盘准备的吃食,吃怀石餐的一大特色,就是听制作此餐人的季节创意。自然,山根康田也来到了休息舱。
  在山根康田滔滔不绝地谈他那碟木鱼花豆腐如何体现雪天时,赤井秀一做不在意状坐在他身后,就在山根康田刚放下碟子的功夫,赤井秀一一个箭步,用胳膊锁住对方的脖颈,伸手扯掉对方脸上的伪装面具。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面具下的人他竟然认识。
  这不是米花伊吕波寿司店中的寿司师傅吗?但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此人虽然看起来年过半百,力量却不逊于他,几番对峙后,他控制住对方半个身子,对方也解开一个胳膊的控制,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控制器。
  那人毫不犹豫地按下控制器的按钮,大笑道:“没想到老夫会死在这种地方,不过你们也要给老夫陪葬!”
  赤井秀一在他拿出控制器的一刹那就像猎豹似地伸手想要抢过来,他确实抢到了,但却是被按下按钮的控制器。
  当他看到控制器的按钮被按下时,心瞬间像是被千根针扎过似地露着凉风,大脑飞速旋转,思考着对策。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
  他们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但山根康田的表情却已经失去了刚才的自信,转变为疑惑。
  “怎么回事?”赤井秀看向座中的童锐和降谷零,再看不出这是对方的安排,那就是傻子了。
  但童锐和降谷零却齐齐看向另一个方向,高个的白发青年步伐轻盈地走到山根康田面前,从他身侧隐蔽的口袋拿出一个微缩型手|枪,侧身腼腆地朝他笑了一下。
  “可以了。”他不知是对谁说道。
  随着窗外航行灯的灯光泯灭,身后伴随着舱门打开,外面更新鲜的气流吹过他刚才一刹那激起的冷汗,一种紧张过后的轻松、与任务失去控制的失策感同时萦绕到心头。
  随着实枪核弹、配备齐全的雇佣兵将山根康田团团围住,赤井秀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