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措咧开了嘴:“胖哥,放在以前我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我们族人真的一直在保守这个秘密,当然不能说了。何况现在是新社会,你说这些会有人相信?还不把我当作宣扬封建迷信?嘿嘿,这几年在边防哨所,受到了老班长和其他战友的开导,我再也不相信封建迷信了。心中敞亮了,兵也当得好,现在班里的人枪法没一个有我准。今天要不是楚姑娘是记者,我也想不起这些小时候听到的迷信故事。反正我知道那都是假的,我们族人的秘密就不值一钱,那就讲给楚姑娘听听啊!”
“你们怎么还没睡?”
帐篷外突然传来了说话声,把我们几个吓了一大跳。
张教授走进了我们的帐篷,楚雅关心地道:“张教授,这一个帐篷,我们几个人怎么睡?正好我们年轻人精力充沛,就讲些故事熬它一夜。张教授,您年龄大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对不起,刚才可能是我的打扰到您了。”
张教授笑眯眯地坐了下来:“有这么好听的故事,我也睡不着了。加措,还有什么秘密你赶紧再说啊!”
胖哥嘀咕了一句:“原来你刚才在帐篷外偷听啊?这倒真是黑岭主人的做法。”
张教授微笑着说道:“黑岭主人一定是坏人吗?其实你们当初只是因为这个身份的神秘当黑岭主人当作了坏人。自从我承认我是黑岭主人后,你们也没把我怎么样,那是因为你们冷静下来一想,我这个黑岭主人确实没干过什么坏事。”
加措愣住了:“什么黑岭主人?张教授,他们是在说你吗?”
张教授对我们使了个眼色,笑吟吟地说道:“加措,喜欢吃肉吗?”
加措点点头,张教授又说道:“知道猪肉中的极品是什么?黑猪肉。我老家叫黑岭,黑岭一带饲养的都是黑猪。这几个学生上次去我家尝过黑猪肉后就惦记上了,还想着再多吃几顿,他们私下给我起了个绰号叫黑岭主人,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调皮?”
加措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张教授,我上学的时候也给我们老师起了绰号呢!”
张教授一本正经地说道:“加措,你就继续说说你们族人保守的秘密。边境的一切对于我们内地人来说都充满了神奇,这种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确实适合打发这漫漫长夜。”
加措眨了一下眼睛道:“你们要听,那我就说喽!只是明天你们见到我们的老班长,可不许提起这事,不然我又要挨批了。”
我们几个几乎同时点了点头,加措清了下嗓子说道:“当年我们的先祖族人不是发愿诅咒了吗?只不过先祖族人知道接引道人虽然是化外之人,心却没我们世俗之人坏。先祖族长的诅咒中说到了与接引庙神像相结合的接引舍利,变成黑色时,昆仑之境就会被强大的灵力撕开,重生后的接引道人将击败所有天神,并将彻底毁掉昆仑。”
他说完自己尴尬地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我们族人代代口口相传的秘密,现在我懂了,这一切都是封建迷信。是你们要听我才肯说的,可不许取笑我。”
张教授摇摇头微笑道:“加措,我们怎么可能取笑你呢?只是你们族人有没有传下来昆仑到底在什么地方?”
加措点点头道:“有,当然有!只不过我们世俗之人想当然地以为昆仑仙境就必定在昆仑山上,只是数千年来苦苦寻求而不得。族人说真正的昆仑并不在世俗的昆仑之中,而是一种精神的力量所构建的。按理说它应该就在现实的昆仑山中,只是西王母使用了封印再也没人能发现了。对了,你们都是搞科考的,有没有听说过死亡之海?”
我惊讶地问道:“加措,你所说的死亡之海是不是沙漠?”
加措翘起了大拇指:“果然是搞科研的!听你们说话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到过死亡之海了。只是有句话你们不知道相信不相信,死亡是新生的开始!”
我平静地道:“当然听说过!虽然听起来很玄,可确实富含哲理。加措,难道这个死亡之海与昆仑有关系吗?”
“有啊,当然有!我们哨所的地图上就有死亡之海,你们明天到后有兴趣的话就多瞧瞧。我小时候听大人说过,死亡之海的形状就与当年西王母国的瑶池几乎一模一样。”
加措这话震惊了我们,我们几个对望了一下都露出了喜色。要不是今天与加措闲聊,我们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秘密?
加措神秘地说道:“我们都照过镜子,据说死亡之海就像是镜中的瑶池。它虽然并不在真正的昆仑上,可厉害的人可通过死亡之海瞬间进入昆仑。”
张教授急不可待地问道:“加措!死亡之海虽然算不上大沙漠,可毕竟还是很大的。你们族人有没有说过,要从哪儿才能进入昆仑?”
“我们族人说过,只要在死亡之海的中心位置让接引道人复活,昆仑的结界就自然破了。可这毕竟是神话传说,哪有什么接引舍利?就是传说中的接引庙几千年来都没人发现过。”
我心中一动,问加措道:“加措,你们族人不是说了吗?接引舍利是白色的。可你们先祖族长的诅咒是接引舍利会变成黑色,它又是如何变的?”
“族人相传,先祖族长的这个诅咒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接引道人不是具有无上的法术吗?可惜,他都传给了昆仑的西王母与众神。他复活后,灵力也未必能打开昆仑封印。我们的先祖族长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来对付昆仑。”
第689章 哨所废墟
就在我们几个人的期待中,加措缓缓地吐出了一句话:“我也不知道,族人也不知道。据说这个秘密被先祖族长刻在了接引庙中,只是至今为止几千年了也没人知道接引庙在哪。”
太阳地我们的失望中缓缓升起,加措领着我们向哨所进发。还没到哨所,我们忽然遇上了顺子的爷爷。
顺子的爷爷吃惊地看着我们:“加措给你们带路,看来你们真的是国家的人。没有进雪山吧?那里太危险了。”
加措正想说,张教授却堵住了他的话头,张教授微笑着问顺子的爷爷道:“普旺,这么早你就出来了啊?这是要上哪去?”
普旺手中拎着几只野物,他笑吟吟地说要去祭拜,说完便匆匆离我们而去。
张教授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无感慨地说道:“这儿又不见庙宇,普旺肯定是个很虔诚的人,这应该是去拜山吧!”
加措却是一脸纳闷地道:“普旺不是和我们同路吗?他怎么一个人就匆匆走了?”
我好奇地问道:“他和我们同路?”
“嗯!普旺手中的猎物就是给我们哨所送去的。在这个地方,我们哨所的物资经常会断,还多亏了普旺经常给我们送点猎物。”
胖哥疑惑地说道:“这不可能吧?普旺说现在这里禁猎了,他怎么还能打到猎物送给你们?”
加措呵呵一乐道:“大道理呢我也不懂!只是普旺是这儿的护林员,以前又是猎人,所以他可以定期地猎杀一些野货,据老班长说这是为了保持生态平衡。”
我“哦”了一声问道:“加措,普旺和你们哨所关系特别好吧?他难得打到的野货还送给你们哨所?”
“好到什么程度也谈不上,不过也能算他拥军吧!但老班长从不白要他的猎物,总是想给他钱,可普旺每次都不肯收。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能让他进入我们哨所后面去祭拜他的父亲,不要有人去打扰他。”
“祭拜他的父亲?他父亲也是你们哨所的兵?”
“呵呵,他父亲不是我们哨所的兵,不过,他父亲也确实曾是哨所的兵,只不过是国军的哨兵。解放那年,他父亲最终死在了那里。”
“啊?是不是被我人民解放军打死的?”
“才不是呢!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我们现在的哨所是新搬来的,哨所后面的废墟在解放前是国军的哨所。解放那年,他们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集体互相残杀,只有一个人幸存了下来。哎,听说很惨的,那个幸存下来的人也疯了,没几天也死在了这座废弃的哨所中。”
加措告诉我们,在解放后的几年,普旺也没去拜祭他的父亲。也就是改革开放那年开始,他几乎每个月都在月半的时候前来祭拜。
后来加措的哨所搬过过来了,普旺也来到了哨所中。他和当年的班长说明了来意,哨兵们根据少数民族政策也就同意了他的请示,同意普旺独自一个进入废墟中祭拜,而且确保没人会去打扰他。
“加措,那儿不是传说闹鬼吗?普旺一个人前去他不害怕吗?”
“哈哈,不是说我们当兵的连鬼见了都害怕嘛!自从我们哨所搬来后,除了我那时说见到过鬼,可从没听别人说起过。普旺也说都亏了有哨所在,再也不闹鬼了,所以他才敢进去祭扫。”
我好奇地问道:“加措,你有没有进入过废墟?”
“有!当然有啊!进入废墟是我们哨所的传统节目,新来的兵都必须要进入,一是练胆,二是破除封建迷信思想。”
“那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废墟有点特别?”
“呵呵,刚当兵时进入废墟,我心中也特别害怕。可现在不同了,我不但是一个老兵,还是一名神枪手,更是一名唯物主义者,再也不会相信那些封建迷信思想了,怎么还会觉得害怕?”
不知不觉间,我们来到了哨所。哨所的官兵们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我想起了加措的话,盯着墙上挂着的边防地图瞧了良久。
尤其是死亡之海!
老班长热情地说道:“科考队的同志,你们口福不错啊,今天恰巧有老乡送了点野货来。”
加措顺口问道:“班长,普旺人呢?”
“你们路上遇到了?”
“嗯!怎么不见他人?不会又是去废墟了吧?”
“他不去那儿还能去哪?”
张教授轻声问道:“班长,我们能不能也去废墟参观一下?”
老班长想都没想说道:“你们是国家的人,都是科考队的,怎么不能去?”
在吃过饭后,加措仍是陪着我们进了哨所后的废墟。
废墟内到处是断垣残壁,长满了杂草。加措提醒我们不要乱走,防止有毒物在草丛中。
张教授转过头问我们道:“你们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对了,为什么我们没能见到普旺?”
胖哥不假思索地说道:“国军就是人傻钱多!就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修这么大一座哨所发什么神经?”
加措在边上立即说道:“据说当年这哨所驻扎的人比我们多几倍呢!看这废墟的规模,当年国军至少能在这里驻扎一个连。可事实上也没这么多,不知道他们当年把哨所为什么要造这么大。”
正在仔细观察的楚雅说道:“他们当年造这么大的一座哨所,并不完全是用来住人的。可能是这里人烟稀少,物资补充比较困难,所以他们多盖了点房子是用来囤物资的吧!”
张教授点点头道:“应该就是楚雅说的这样!”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草丛中突然露出了一个人头,阴森森地说了一句。
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加措下意识地拉动了枪栓。不过他随即松了一口气道:“普旺,是你啊?刚才你到哪里去了?他们几位本准备吃过饭就离开的,听我说起这座废墟,他们就想顺道来看看。”
普旺的声音冷冷的:“我还能去哪?祭拜完了,我忽然觉得好累,迷迷糊糊间就在草丛中睡着了,是你们把我吵醒了。”
第690章 诡异祭拜
进入废墟会得到鬼魂的诅咒,普旺不住地重复着这句话。因为这里是他父亲的葬身地,所以他极力阻止我们在废墟中探寻。
胖哥当然是不同意了,他的理由是世界上本没有鬼神,而我们是搞科考的的国家公职人员,没有什么理由能阻止我们进入废墟。
双方争执了起来,普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手中的猎枪好几次枪口在晃荡中都瞄准了我们。
加措也在边上劝说,可普旺的情绪仍是很激动。
我赶紧出来打圆场道:“老人家,既然你这么相信有鬼神的存在,这地方又是你父亲的葬身地,那我们自然也不会打扰。”
普旺气乎乎地道:“还是这位小同志讲道理!”
我转身对胖哥说道:“胖哥,在边境地区,咱们得讲究民族政策。既然老人家不同意,那我们也应该放弃这个计划。”
胖哥瞪了我一眼,嚷嚷着说这个地方又不是普旺家的,他凭什么阻止我们?
楚雅应该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带着愠色道:“胖哥,这个废墟有什么好看的?这儿本不在我们的计划内。我们国家的少数民族政策你得好好学习下,我认同忘川的建议,咱们这就离开这儿。”
张教授也沉默了,他见我俩都很坚持,于是就反过来劝说胖哥。
“好吧!少数服从多数,那咱们这就离开。”
加措领着我们走回哨所,普旺还很不放心,他一直跟到了哨所中。
老班长听加措说了刚才发生的风波,他不无遗憾地道:“张教授,咱们是得遵守民族政策。虽然这儿的废墟不是普旺家的,可他父亲死在这儿。普旺每个月都来祭扫,对这废墟充满了感情。咱们确实不能做伤他老人家心的事,我看这事就算了吧,反正这片废墟除了鬼怪的封建迷信传说,本也没啥的。”
我们和哨所的官兵作了别,各人都默不作声地走着路。转过了一个山口,再也见不到任何一个人时,我停了下来。
张教授奇怪地道:“忘川,你是不是生病了?我都没觉得累,你已经要休息了吗?”
楚雅不待我回答,她笑吟吟地道:“张教授,忘川哪是累了啊?他在等天黑呢!”
“等天黑?这儿不见人烟,留在这儿太危险了,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胖哥也附和道:“张教授说得对,咱们总不能在这儿露宿吧?早知道这样,咱们刚才就不应该走,在哨所吃一顿大餐明天早上再出发。”
楚雅嘻嘻一笑道:“要是我们住在哨所,普旺能放心吗?指不定他的猎枪一直瞄着你的头呢!”
“什么意思?”,胖哥一脸疑惑,忽然恍然大悟地说道:“楚雅,你的意思是忘川说离开是打发普旺的?咱们夜里要再进废墟?”
我微微点了下头,问他们道:“普旺的父亲已经过世几十年了,你们相信会有人每个月都来祭扫逝去的亲人吗?”